77、第七十六章(1 / 2)
随着嬴戈一声令下,战火呈燎原之势,顷时烧遍了大秦与北漠的交界。
此前,大秦已经夺回了一度沦陷于北漠之手的榆城、屈城、绥城、和黎城,唯余一座盛城因兵力悬殊而未能收复。北漠在战争开始时所取得的优势几乎快要消耗殆尽,而大秦也不免伤及元气。加之彼时嬴戈身中钟情蛊毒,吐血不止,又时常昏迷,大军失去了主心骨,只得暂驻边境,时刻听候调遣。
后来发生的事情,在大秦军中人人皆知。王后为了换得钟情蛊毒的解药,被北漠掳去,那无耻的北漠大可汗竟还派遣使者前来,大言不惭地求娶大秦王后!
即便嬴戈立斩使臣于殿上,这对大秦而言依旧是奇耻大辱。
因此,作为“聘礼”的降书,自然也成了一纸空文。
大秦与北漠之间,终要有一场决战。
胜者得以坐拥江山美人,而败者只能俯首称臣。
这一战,将决定谁才是茫茫北方大地上真正的霸主。
经过数月的养精蓄锐和辛勤操练,大秦军队势如破竹,先是夺回了盛城,随后乘此胜势,如探囊取物般拿下了北漠的四座边城。
嬴戈的领兵之道同他本人的气质十分吻合,作风强悍,而又筹谋周全。他做太子时,便亲自率兵将南侵的北漠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时至今日,在北漠边境上提起嬴戈的名字,仍叫人闻风丧胆,这份威慑也为大秦的迅速取胜增添了几分助力。
相较之下,程隼用兵诡谲,与嬴戈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这种方式固然十分有利于奇袭,但是放到正面相抗的战场上,反而占不到几分便宜。
正当此时,战局迎来了至关重要的转机。
凛冬将至。
“果然不出大王所料,斥候来报,北漠各城的粮草至多者也仅能再支撑两月。”伍青呈上斥候得到的情报,“大王选择在此时动兵,实在是英明之策。”
嬴戈接过情报,扫了一眼便掷到书案上,转而继续专注于面前的地图。
他神色冷峻,高挺的眉峰和鼻骨宛如沉默的山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当中。
北漠人世代以游牧为生,不事耕作,故而难有存粮。每逢寒冬,草场荒芜,牛羊无处吃草,人便也只能跟着艰难度日。放在往年,他们或许还可以通过劫掠边境附近的汉人来获得一些补给,但是如今正值战事,这条法子便行不通了。
粮草不足,连北漠骑兵赖以生存的战马都吃不饱,遑论守城和破敌了。
“除了王族之外,北漠共有十个大部族。”嬴戈启声道,“镇守边城的叱利部和奴剌部已被我大军剿灭。绰部因出身本族的叶护葛罗枝延鹄死在仆骨部而对王族心生怨恨。拓莫部和仆骨部素来不睦,极易挑拨离间。库若干部原本出了一个葛罗枝延程隼的近臣,前阵子却被处死,连累整个库若干部都遭到冷落。而郁涉施部,已与我大秦结成了盟友。”
嬴戈的分析冷静而缜密,有条不紊地列出了北漠的种种可堪击破的弱点,令众将听后心下肃然。
嬴戈十六岁时,便得大秦先王大赞:“此真王者之风!”
他不愧是天生的王者。整片苍茫大地在他眼中犹如一张棋盘,旁人眼里千钧一发的战局,于他而言不过是两枚小小棋子的交锋,方寸之间,胜负已分。
“今日之北漠,早已成了一盘散沙。”嬴戈淡淡地评价,“葛罗枝延程隼擅长玩弄权术,蛊惑人心,在各大部族之间制造嫌隙,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殊不知,这样的统治只不过是沙上建塔,大风吹过,便会尽数倾覆。”
“大王圣明。”田湛道,“论开疆拓土,安`邦定国,当世无人可与大王相比。”
嬴戈却摇了摇头,“唯有一人。”
“大王是指……”田湛如此说着,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
只见嬴戈久未动容的唇边露出一丝柔软的笑意,“若论心计权谋,叠玉固不及寡人。若论调兵遣将,叠玉与寡人旗鼓相当。若论治国理政,寡人弗如叠玉。”
嬴戈是一位相当高傲的君王,能从他的口中得到这样的评价,足可见房戟在他心中分量之重。
田湛连忙应道,“大王所言极是。王后殿下确乃惊世之才,与大王正是佳偶天成。”
“寡人的叠玉,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更有一颗赤子之心,最是直率坦荡。”嬴戈在脑海当中勾画着房戟的模样,不禁分外怀念,恨不能即刻夷平隔在两人之间的重重山川,“世间的万种污浊,就由寡人为他扫清。”
房戟能够感觉到,程隼近来遇上了大麻烦。
即使程隼竭力在他面前掩饰,房戟也仍然能够觉出那故作平静之下十足的焦头烂额。
究竟是多棘手的事情,能让一向临危不乱的程隼烦心到如此地步?
房戟心中一动。
会不会是大秦向北漠出兵了?
这个念头令他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但自从他上次出逃未果,程隼对他的看管愈发严格,连侍奉他的宫女都换了一批。房戟根本无法与外界接触,自然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房戟烦躁地锤了一下床。
即便果真是嬴戈挥师北上,就这么干坐着等人来救自己也不是他的风格。
正想着,只见程隼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