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绿晋江(1 / 2)
白眉鹰王长眉横挑,怒声道:“谁给你的胆子对这恩人小兄弟如此不敬!”他还想着怎么打好关系偿还恩情招揽人才呢。
“爹,我……”殷野王委屈了。
哪知老爹又是一掌,重重拍在前胸口:“谁给你的底气对我亲孙女要打要杀?我教你将她找回来,训骂责罚请家法也罢,你几时见我对素素出手那么重了?!”
殷野王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爹他老人家是很疼女儿,教素素小小年纪便做了紫薇堂堂主,与同样只继承一堂的自己比起来,他这儿子简直似是捡来的,全无应有的气派……
年少无知时,他甚至嫉妒过妹妹,下定决心将来定不能这般纵着自己亲女。
——女儿跟儿子怎能一样?
殷野王固持己见,却不敢质问父亲。
白眉鹰王又?瞪了他好几眼,斥道:“还不下去接骨,难道还要麻烦人家治吗?”太没眼色了。
“……不敢。”
殷野王憋屈至极,闷声道。
这时灰衣少年凑过来,恭谨道:“舅舅,让无忌来看看吧,我曾随胡医仙学过些许岐黄之术……这里太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
他是觉得方才气氛剑拔弩张,如今又?实在尴尬,便想让舅舅早些离去,莫要再教训表妹,也全了脸面不再被外公教训。
殷野王低低应了声,接了这台阶下去。
张无忌扶着他,转身时又看向武当所在:“我明日一早便去宋师哥那里,向师叔师伯们请安。”
见独子恍若未闻,宋远桥不由笑容发苦。
顿了顿,挥手朝渐行?渐远的舅甥道:“无忌,你且好好休息,我们明日不急着回山。”
少年回首,笑得露出半口白牙。
杨逍微微挑眉,敏锐地察觉出这宋氏父子间的不对来。明明姓宋,那少年却化名花无缺,态度迷离。
然他城府颇深不浮于色,淡淡道:“宋大侠若是不嫌,我明教营地甚广,愿为贵派分出一顷暂住。”
宋远桥婉拒了,这也是意料之中。
武当毕竟归属六大派,悠悠众口人言可畏。
那边殷天正哄好小孙女擦干净泪水,又?朝方才出手帮忙的殷梨亭跟铁心兰道了谢,最后朝白衣少年拱手道:“大恩不敢忘,公子但有所求,老夫绝不推辞!”
“在下并非为了明教出手,故谈不上多少恩情。只是蛛儿姑娘乃鹰王的孙女,更是我师弟的表妹,还望老前辈多予包涵维护……”
无缺公子似笑非笑,缓声道:“她若哭着跑来找姊妹,在下少不得还要管一番您的家事。”
白眉鹰王怔了怔。
老练的目光滑过搂着自家小孙女安慰的紫衣少女,那姣好面容在暮色下被夕阳照得愈发明艳,连朦胧的雨帘也掩不住容光。
心中对小儿女的感情觉出几分好笑。
少顷,他面色郑重,沉声道:“老夫,记下了!”
天色终于彻底黑下去。
明教众人陆陆续续已全部走光。
蛛儿走时低着头有些落寞,似乎对是否要归家既心存期许又犹疑。
铁姑娘自觉不是很会开?解人,便只认真告诉对方:自个儿的床只要没塌,永远给她留—?半位置……灰衣少女立时破涕为笑,脚步也轻快了些。
明教左使杨逍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再三邀约致谢,无缺公子都面容淡漠坚定推拒,总算稍安了武当的心。杨逍瞥了眼殷梨亭,顿了顿话锋—?转,又?提及不日便会将女儿不悔接回。
杨逍这么说,其实决无故意激旧情敌之意。
他虽非什么光明仁善之辈,从前知晓心上人纪晓芙与其有婚约时,也不是没有吃醋嫉妒过……
但事到如今,除却武当此次参与六大派围剿明教之事教他不平,待见了殷梨亭本人,却真对其品性而生?出几分歉意。
但他深知此事不宜拿出来论个痛快,故小心试探,宁可对方刺回来几句,甚至动手,再如何他也认了。
——晓芙觉得欠这未婚夫婿良多。
那末,便也是他杨逍欠了他殷梨亭,得还。
还留下的寥寥数人,大都知晓双方有些关乎情债与横刀夺爱的龃龉,但谁也不曾公开悬讲,便是方才灭绝怒而高呼,群雄也都淡淡略了过去。
殷梨亭望着杨逍沉默不语。
心兰有些担心他会—?拳揍上对方的眼睛。
她咬了咬唇,小声对着无缺公子耳语道:“他们若真打起来,我觉得你还是得帮你殷六叔的,虽然杨左使是不悔的爹爹,但这么多年都没照顾好纪姑姑她们,现下挨顿打也算不得过分。”
他莞尔,低低应了—?声。
“你们明教……可能尽到父亲之职?”
良久,面色铁青的殷梨亭忽冷声质问。
“听闻纪女侠生?的是个玉雪可爱的女儿,我虽未见过,但方才见着殷离姑娘,便想起来她们一样是没有父亲疼爱!这些年流落在外,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等了半响,谁料对方说的竟是这个。
杨逍面色泛白:“我那时,当真不知晓芙已怀有身孕,我以为她再也不想见我,回峨眉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出奇地诚恳:“不论如何,殷六侠,我杨逍对你不起,更对不住她们母女……只是、只是想来,我为人父,总应当比西门吹雪要好一些的。”
当年他曾梦到过有小娃娃扑到自己膝盖前喊着爹爹,可惜醒来只是一场愚梦,枕边人不在,孩儿亦是无影无踪……
现在想来,或许那是明尊怜他故而示下?可叹他痴守坐忘峰,—?步也不敢离开?,白白蹉跎十余年。
——现下念及此处,更是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