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壹(1 / 2)
天光乍破,晨钟同报晓鼓层层叠叠敲醒整座城市。
陈镜娇摸索起来,虽困的直打哈欠,但手里仍旧利索地收拾好去了前院。
朝食后,街上人流渐多起来,陆陆续续有客人迈步店内,她瞧今日人不多,干脆亲自煎茶,将手艺传授于人。
“观澜,拿套茶具来。”旁边的侍女闻言动作迅捷,一会儿便端着大大小小的物什一一摆在她面前。
她从柜子里拿了个封地密实的纸包物,甫一打开,茶香四溢,浓郁的香味勾地店里客人皆寻其源头瞩目。
陈镜娇将纸里包着的炙烤后放凉茶饼掰碎倒进茶碾子里,认真碾的细碎,直到茶饼堪堪碾成松花粉状,才进行下一步工序。
她拿起一旁的茶罗子。茶罗子不小,显的她的手格外娇小玲珑。尔后她将碾碎的茶屑倒入茶罗子筛了两遍,留下最细的茶粉。
“去取壶存着的泉水来。”
泉水清澈甘甜,但也比江河水难取,因此她取了一瓢小心倒进小锅釜里,用风炉慢煮。
当水面现出鱼眼纹时她眼疾手快捏了盐粒洒进去。
“这叫初沸,此时要加盐。”她说。观澜在一旁听的仔细,忙点头。
“现在二沸,加水。”锅边缘如涌泉连珠冒泡,陈镜娇又舀了瓢泉水放在桌旁备用,一只手用竹具搅动锅里的沸水,另一只手拿起刚才筛好的茶粉仔细洒在沸水中。
很快沸水带着茶叶滚动起来,汹涌激荡,她拿备好的水倒进沸水中,让水压住茶叶平静些。
“二沸加水,不能让茶粉迸出去。”
腾波鼓浪的三沸一现,她将衣袖稍往后一按,提起锅釜立马拿起离火,挨个倒入面前的茶盏中,葱白细腕衬着锅釜格外笨重。
长柄银匙在盏中环回击拂,搅拂产生蓬勃焕发的白色汤花。
“此为‘点茶’,考验技术,高手可将浮沫斟成各种图案,但最基本的是需厚度均匀,看着舒服,你且慢慢琢磨练习。”
茶香溢满店内,一釜茶煎完,她胳膊有些酸痛,便令观澜将茶斟给店内客人,再去拿了些后厨烹的干丝端来。
店内客举着茶盏细细品尝,瞧见她端来一小叠吃食,夹起一点放进嘴里,双眼当即一亮,感叹单:“鲜美至极!”
有一人叫好,其他人纷纷拿起竹筷品尝,无不被|干丝俘获,有好奇者问去:“掌柜,这是什么?”
陈镜娇笑道:“此物叫干丝,豆制而成。豆腐店挑快嫩而不破干而不老的干子,先切薄片再切细丝,经沸水灼两次去除苦味,再借用滋味鲜醇的鸡汁同多种佐料烹调,复合到豆腐干丝里。”
“掌柜你这法子妙绝,我在别家从未见过如此之物。”有客人啧啧称奇,“另外这店名招牌也是妙,林隐逸肆,来此茶肆品茗,到有山野自在逍遥那感觉了。”
陈镜娇但笑不语。
她穿越而来将近一年,心路历程甚是复杂,从震惊、痛苦、颓然到冷静接受。
她穿成了书中最倒霉且人人唾弃的女配,争宠失败又被流放,惨死在乱棍之中。
起初无法接受,日日夜夜都盼着回现代,尝试一睡不醒,亦或求神拜佛,甚至盯着后院的水井起了投井自尽的心。
但每日清晨雷打不动的晨钟报晓鼓将她一遍遍从梦里敲回,她不得不在这个飘摇而陌生的时空扎下根来。
书中她是商贾之女,士农工商,人皆鄙夷。虽这个朝代的开放程度是以往所有历史朝代所不及的,但商人注定还是与人不同的,因此女配心有不甘,便生了歪门心思,想尽千方百计设计勾引武安候。
与武安侯相配的女主可是国子祭酒之女,书香门第,两人天偶佳人。
女配虽母凭子贵进了候府,但贪心于权贵高位,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甚至构陷女主,好景不长,胎死腹中,人也最终落了个身首两异的下场。
一想到这个下场,陈镜娇便冷汗直流,连忙跟便宜爹要了个破旧的快倒闭茶楼。陈老爹心态好,并没有觉得自己为商便低人一等,反而一直怕女儿受人鄙视而看不开,他打拼半生的家族产业无人接手。
如今陈镜娇主动请缨,可把陈老爹开心坏了,但一听,闺女要的却是个破茶楼,眉头又皱起来。
陈镜娇在现代修茶道也有几年了,也算初窥门径,她不愿接手陈老爹手底成熟产业,也是想看看凭借自己二十一世纪的知识,能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