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失忆生活（2 / 2）

但一声细微却清脆地响指声后，黑发的青年无事发生般走进了房间中：他不失体贴地合上门扉，为唐泽奏一省去从厨房走向玄关关门的不必要步骤。

可惜这份体贴地心意没有被收下，漂亮地蝴.蝶刀刺破空气，擦着黑发青年侧颈掠过，钉入后方的地板中。

“看来唐泽检察官已经对横滨式的欢迎，融会贯通了啊。太好了。”太宰治并不在意颈侧顺着绷带淌下的猩红液体，视线落在对面端着一盘饭团的少年身上，不曾放松。

唐泽奏一的神情中全无善意，金绿色的双眼仿佛领地遭遇侵犯的大型猫科动物。只要面前的黑发青年，做出任何一点他不满意的举动，少年便会化身为兽，咬断这不识好歹人类的喉咙。

明明如此凶狠，却又有意识地克制着。

果然，是已经被驯服了的孩子啊。

鸢色双眸闪烁着不明的笑意，太宰治此时倒是甚为识时务的没再轻举妄动，转而带着些试探与抱怨的口气道：“明明结果是唐泽君要达成的，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一开始在庄园还不甚明了的事情，在看到那封字迹再熟悉不过的信笺内容后，得到了解答。

从墨迹干涸的程度看，信笺是早就准备好的道具。从坂口安吾失踪开始，事情的一切发展都在森先生计划内。

如果没有遭遇mimic袭击的唐泽奏一插手，那么事情的结果就会如高高在上的首领大人所期望的那样发生——

mimic将随着其首领的死亡溃散、织田作之助这颗棋子物尽其用、威胁与日俱增的干部叛逃、港口黑手党帮助政府解决外来违法异能组织，得到应有的褒奖。

多么具有艺术性的一场布局。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恐怕森先生也不会想到：掀了他棋盘的人，会是他计划伊始，作为吸引mimic来横滨的诱饵，唐泽奏一。

少年干净利落地几次行动，径直摧毁掉计划的所有关节：mimic名义上消失，实则大部分都被军警逮捕，变相成为异能特务科可调用的人手。织田作之助未死。港口黑手党损失了两个武器库、一批人手，却什么都没捞到。

唯一算是达成的目的，就只有他这个叛逃的干部而已。

太宰治眸色晦暗地挂着笑容，现如今让他最感兴趣的，便是造成这个结果的唐泽奏一究竟是无心而为，还是有意为之？

无论好坏都不会有出乎他意料的事吗……现在眼前就有一件啊。不去弄清楚的话，实在是非常好奇，好奇的不得了。

“不包括你。”唐泽奏一没什么表情，但却通过更加死板的语气表达出了自己不悦，“我讨厌麻烦。”

所以也讨厌被认定为麻烦的他吗……尽管很清楚，自己是数不清的人眼中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当面有人说讨厌他却还是第一次，太宰治略显惊愕的张大眼眸，很快又弯成弦月状。

“啊呀，那不是很好嘛。讨厌的人见到就会想这家伙怎么还没死吧，要是什么时候唐泽君忍不住了，制造一点意外我也不会介意哦。”

唐泽奏一看他一眼。很神奇的，太宰治一瞬间理解了那个眼神中的意味，少年仿佛在说：不要，麻烦。

接着，唐泽奏一收起强烈的攻击气势，慢吞吞窝进柔软的沙发里不紧不慢地开始吃饭团。

态度是显而易见的无视。

太宰治十分适应，尤其他发现冰箱里还有罐头时，更是自如地仿佛这套公寓是他长久居住一般。

一方无视一方不主动搞出些动静的情况下，两人间的相处尚算相安无事。勉强称作平和的气氛维持不到四个小时，直至夜晚该入睡时，陡然又变得僵硬起来。

卧室内只有一张床，谁都不肯妥协去沙发上。

或者说，唐泽奏一更想直接把人扔出去——但那样做并不能阻止太宰治再回来，算是无用功，所以他只是想，不会做。

诡异沉默，僵硬对峙的半小时过去后：太宰治抱着被子歇在床侧的地板上，而唐泽奏一虽然抢得床铺的使用权，却失去了温暖的被子，只有一床薄毯。

好在早秋的晚上还不凉，薄毯足以。

灯光褪去，黑暗笼罩房间。睡在床侧地板上的男人幽幽出声：“唐泽——君——”

“……”

“地板好——凉啊——”

“……”

“好凉——啊——”

太宰治，果然是超麻烦。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