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来之人与归还之物（上）（2 / 2）
“总督阁下，发生什么事了？”“没…我没事，只不过，呃…这…这个刺痛感是，不是来自肉体的伤害，是某种更加…来自更加深处的”
尽管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但迪修此时就像是受到某种巨大的压力一般，甚至双腿都不足以支撑他站立的姿势，在近乎狰狞的表情下猛地半跪在地上！
“小娜，你的胸口！是Lord Sign（领主印形）！！”
而见状立刻就起身上前扶住埃塔娜身体的理莎，同时也在她胸口的位置发现了异样，透过那层米黄色的薄衣，一粒星点状的红光渐渐泛起。
“唔…啊，这东西…似乎在对…什么起反应，难道是…来自「原初的魔物」的…召唤么，夕月…你那边感觉怎么样？”
“我这里也是…一样的，你说的…没错，Lord Sign（领主印形）在呼应着「原初的魔物」的力量，大概是因为…作为领主的我们继承了最大部分的他的遗传因子，所以才会，总之…马上就要来了，那个人。”
而同样被泽蒂扶着才勉强撑起身子的夕月，则是有着跟埃塔娜相同的看法，飞舞的曼珠沙华、躁动的Lord Sign（领主印形）、来自死之深渊的深度战栗，能将这一切串联起来的，正是「原初的魔物」Absorb one。
然后当短短三秒钟的时间于眨眼间划过…
“呼————”
飘荡在天空中的那所有的花瓣都在一瞬间沉降而下——
“滋锃——滋锃——滋锃”
而那就宛如是一块深红的幕布被猛然拉开一般，当曼珠沙华的花海回落到岛面，将整座岛屿“染成”赤红的这一刻，一个漆黑的…不，其颜色应该是还处于尚未成形的状态，不管是外表还是内部的构成，都只能以极其不安定的魔力聚合体论及的这样一个近似人形的存在赫然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这里是……
是么，看来我稍微来早了一些啊，果然一切不会如想象中的那般顺利啊。”
在这一时间变得静寂无比的岛屿之上，在多方势力的紧张瞩目之下，从那漂浮于空中的骇人“物体”之中，一阵与其外表极其不相符的，平静、而又淡然的青年的声音慢慢传了出来…
“百鬼之甲，果然，你的身体早在那时候就已经…”
覆盖全身、不断流动的断片连接物，隐隐约约的假面般的脸庞，额头曲折伸出的长角，还有那层层荡起的厚重甲胄，面对这样的一个异常存在，零时并无任何吃惊之意，反而是以一副十分熟悉的语气说出了这样一句短短的话。
“零时么，也是…像这种场合你是一定会出现的，还是跟千年前一样永恒不变的少年容颜啊，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家伙，不过与那时相比，你的眼神倒是爽朗了不少，怎么样，你如今还在寻找「那个人」吗？”
而相对的，虽然两人相距甚远，而且零时说话又如低语一般，但浮于半空的“他”却像是听的一清二楚一样，当零时话音一落，他就同样以类似互为相识友人的语气，接下了他那看似未完的话语。
“呃…你身边那名少女，难道？！不…抱歉，这就不是我应该多言的部分了；
你说的没错，我的身体早已在那个时候消灭殆尽，现在这样不过是一介“力量”和“残识”的融合物罢了，不过尽管是这般不堪的姿态，但能凭此看到千年后这个美丽的世界，看到吾之种族的未来，我无疑是觉得高兴至极，更重要的是身为罪人的我，无论如何都想帮助他们跨越这千年后即将到来的危机，哪怕只有微小的一点也要为我当年的愚蠢行为赎罪，然后待万事终了，我才能安心去往那个世界，然而…事情如今演变成这样，也许就是世界对我的惩罚吧，虽然我十分欣慰，看到吾等魔物一族这么早就能走出互相之间的纷争，达成统一的意志，但遗憾的是，“真正的敌人”尚未现身…”
注意到零时身边爱丽的存在后，Absorb one惊讶之间本想说些什么，但随即就止住了话语，回到零时的话题之上。
“那…那就是，原初…原初的魔物，这是何等，哎…等下！您…您刚才说真正的敌人尚未现身，为什么，您所提到的给我们带来危机的“真正的敌人”难道指的不是灵翅族？？”
目睹到这消亡于千年之前，对于魔物一族而言最为伟大的存在，魔物的众人包括领主在内，都在来自心底的震颤之中不自觉动弹不得，而拥有着「真实之眼」的夕月则比其他人看得更加透彻，更加明白眼前这究竟是一位怎样强大的存在，不过在听到他所说的那番话语之后，夕月却突然从中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你们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魔物么，嗯…真的是极为美丽的存在呢，能与你们相见，我感到十分荣幸。”
“不…不，我们才是，能够在此见到您这样历史中的伟大存在，是我们的荣幸才对，原…原初的魔物阁下。”
“不用那么拘谨，我只不过是个罪人罢了，叫我尤耐就好；
灵翅族，传说中的灭世者，果然是真实存在的种族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在“真正的敌人”现身之前，他们在这个时代的突然出现、还有带来的威胁，造就了你们达成统一意志的局面，并最终把我呼唤回了这个世界，
别在意，跟你们无关，这样的结果想必也是命运的安排。”
对于Absorb one这过于随意的态度，夕月似乎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难得地露出了些慌张的表情，同时吞吞吐吐地回应道，不过对方表现得依旧还是那般平和，对于她刚才的疑问，慢慢给出了解答。
不过此时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尽管Absorb one才来到这世界上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他就像是对这个国家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一般，每当那覆盖他身体的断片加速流动，他就表现出类似明白了某方面事情的感觉。
“零时，从那家伙身上我感觉到一股异样的、让人觉得很别扭的氛围，他真的不是敌人吗？”
“嗯嗯，爱丽你放心，那是百鬼之甲，是他以前每逢战争之时所用的“杀戮甲胄”，现在则是作为他意识和魔力的附着物，你会感觉哪里给人感觉很不好，大概是因为上面沾染了太多已死之人的怨念，另外他从生死边界带来的气息对这个世界而言也是极为异常之物，不过你不用担心，就像之前说的，他本人绝非恶人，并与之相反，他是一个为了赎罪，而不惜放逐自身灵魂在充满浩劫的生死边界长达上千年的大义之人。”
尽管零时之前跟她说过有关Absorb one的事情，但此时实际看到那个「原初的魔物」、并且不用刻意去探寻，就能察觉到他所散发出来的那极为压抑的危险气息之后，爱丽还是不自觉地对他警戒了起来；对此，零时也十分理解她的担心，在伸出右手慢慢松开她那紧握的拳头的同时，轻声跟她说起Absorb one身上奇怪之处的原因。
“…真正的敌人，当时那个灵翅族的男人也说过同样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同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Absorb one的雨晰，也从他的话中联想出了一件令自己极为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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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叙旧的时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吧，千年前的魔物之主哟，想必不用我们多说，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意识到了吧，那个能让你的意识突破次元、在生死边界存留上千年，能让你像这样暂时回归到这个世界，早在你作为生命诞生之初就进入你灵魂深处的「存在」，那其实并不是属于你自身的东西…”
当然，灵翅的众人此时并非是在单纯的观望，即使是情况有些超乎他们预料的现今，因欧次和比沃得依旧是出于谨慎的态度，在花费这几分钟的时间确定了他们所要找寻的物品之后，才上前朝Absorb one质问道。
“…原来如此，确实，你们身上确实散发着跟那个东西相似的气息，我早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它的存在，但始终都不得解明它是何物，也不知道它究竟有何用处，直到那个时刻到来…”
面对初次见面的传说中的灭世者，该说是在见识上埃塔娜她们无法与之相比，或者说在生死边界游荡千年之人已失去了这种感触，总之Absorb one对此并没有任何惊诧之意，并在转念间就明白了他们口中所说之事，随后依旧是极其平淡地回应道。
“它的名字是〖灵晶〗，是我们陛下神圣的力量化身，Absorb one，你一度被选作了它的“应当存在之地”，为此感到光荣吧，不过如今，也是时候该请你把它还给我们了。”
“是么，那说实话，光荣与否暂且不提，我对你们抱有强烈的感谢之意是确实的，没有它的话，我甚至都不能确定当年能否完成那个最后的招式，保护好我的民众，让他们有这样美好的未来，更别提我的意识还能留存到现在，让我有机会看到这样的世界，让我尽可能地弥补自己的罪过，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口中的陛下，不过…”
“不过？”
“很抱歉，那个东西…〖灵晶〗暂时我还不能还给你们，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吧，“真正的敌人”尚存，那也就意味着魔物一族身上所背负的诅咒仍未解除，一旦我与〖灵晶〗分离，那千年间留存在他们身体里的我的遗传因子就会彻底消散，而失去压制那个诅咒的力量后，所有的魔物无疑都会…这个国家将会再次迎来毁灭的时刻。”
尽管在语气上Absorb one依旧没有太大变化，但在说到这部分的时候，一股坚定无比的意志瞬间从那副身影之中迸发而出，仿佛就像是在说“这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一般。
“那是…真的吗？！”
“诅咒？！怎么会？？”
可是在听到他的那番话之后，这边的魔物一众立刻就受到一阵强劲的冲击，虽然心中还有很多顾忌之物，但莉莉丝和迪修还是快速起步向前，急忙朝Absorb one追问道。
“是…么，所以灵翅族最开始的时候来我们这里的时候，才会拿出要给予我们毁灭的那一番说辞，原来那不是指他们为了达成的目的会不惜摧毁我们的国家，而是当他们达成目的之后会带来这样的“结果”…”
与那两人相比，夕月在听到这些之后，倒是联想到了最开始与灵翅族遭遇时的画面，也终于明白了他们每一句话中的真意；而埃塔娜似乎有着跟她一样的想法，抬眼看了她几秒钟后，便慢慢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会，我们所有人都会…”
“诅咒，我们全部魔物身上都带有着的么，到底在哪，为什么完全察觉不到…”
当然，被这冲击性的事实所震惊到的，不仅仅是莉莉丝她们，同样在一旁听着的泽蒂、理莎、琳娅、还有出云和库里雅她们几人，也无一不对这突如其然的异常境况感到极大的触动和疑惑。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零时，你之前就知道吗？关于魔物的诅咒。”
波及成千上万的魔物民众、足以毁灭国家的可怕诅咒，也许让旁人听来会没有实感，但作为埃尔夫海姆的Princess（公主），爱丽的心中则是能深刻地体会到这个危机的严重性，因此即便是跟自己的民众无关，但她依旧是对此表现出了极为紧张的态度。
“不，这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本来以为Absorb one在当年就已经彻底处理掉反噬的禁忌之力了，而要是按他刚才所说那样的话，原来如此，是隐藏在他遗传因子的“背面“么，难怪会一点儿都察觉不到…”
“…那关于“真正的敌人”呢，我一直都认为那指的是灵翅族，但如果不是的话，难道…还有别的跟他们同等，甚至在其之上的存在吗？
“那个是…”
而当爱丽接着问及不止一次被提起过的“真正的敌人”的时候，零时却不知为何突然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