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各怀鬼胎(1 / 2)
谢泉对?季元帅说的话有?些在意。
季元帅说萨洛扬王子如果知道他与季澈英的关系,他便会惹上麻烦。
但?是?,他与季澈英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不是?在问季澈英,也不是?在问那位季元帅。
而?是?谢泉在问自己。
与季澈英认识这么久以来,他似乎都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他生命之中唯一能称上‘亲密’的人就是?安娜。先?不说如今安娜已经背叛自己,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另有?所图,季澈英并不像安娜。
季澈英与自己不是?利益互换的关系,安娜也不像季澈英那样与自己亲近。
亲近。
背着那个庞大的双肩包,谢泉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中忽然一愣。
他万万没想过,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
“少将,这是?近期季元帅的行踪记录,季元帅最?近大多都是?在参与军部的各项会议,偶尔会出席王宫中的朝议,其余时间便是?一个人去喝喝下午茶,并无太多异常。”约瑟夫恭敬地汇报完后,将记载着季单鸿最?近动?态的报告交给季澈英。
看着季澈英一丝不苟地看着那几页纸,约瑟夫面露纠结。
头?也不抬,季澈英说道:“有?话就说。”
约瑟夫站得端正,就和?他性格一样,他斟酌了一番,然后才开口问道:“少将为什么要调查元帅?打探帝国元帅的行踪,这要是?被别人知道,那可是?不小的罪名。”
目光已经飞速地将这些内容扫视完,就如约瑟夫所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季澈英将汇报往桌上一放,他转身朝桌子的后面走去,一面走着,他一面问道:“约瑟夫,你觉得季单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约瑟夫一愣,他不敢随便去评价一位帝国元帅,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元帅为人正直谦逊……”
季澈英打断他,“你不要跟我说场面话。”
“……季元帅让人十分捉摸不透,”约瑟夫坦诚地说道:“军部三位元帅中,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但?却也是?三位元帅中看着最?无欲无求的一位。”
可是?如果说真的无欲无求,又?怎么可能在这如狼似虎的军部之中以刚四十的年?纪就坐上元帅之位?
季澈英坐在桌子后面自己的皮椅之上,双手架在椅子的手把上,虚虚地托着下巴,他看着沉默下来的约瑟夫,眉毛轻扬,“继续。”
约瑟夫沉吟了一秒,然后继续说道:“季元帅脾气很好,属下几乎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发脾气。”
“那只是?因为没有?事情值得他生气。”季澈英眼睛虚虚地看中空中一点,像是?透过了空间的缝隙望见过去一般。
约瑟夫所说不错。
季单鸿这人心思颇深,性格隐忍。
但?他却也不是?一直这样。
他与季单鸿虽然是?亲生兄弟,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并没有?多少相处的时光,甚至在幼年?时期,季澈英也只是?听说过自己有?个哥哥。
后来稍稍长大一点,他才见到了这位兄长。
那时候的季单鸿与现在判若两?人,他阴鸷冷漠,像一团吹不散的阴云,像从地底逃出来的怪物。
季单鸿当时在他面前眼也不眨地杀了当时季家的所有?人,却也救了他。
后来他被季单鸿丢到了一所孤儿院,季单鸿就消失了。
直到几年?后,他又?突然出现,那个时候的季单鸿就变了,他开始会笑,会将眼中刺骨的杀气遮掩起来。
但?无论季单鸿怎么变,他都几乎没有?哭过。
只有?一次。
他八岁那年?,那天下着雷暴雨,雷龙贯穿了天空,雨水像是?瀑布一般从天上倾泻而?下。
在那嘈杂的雨声和?雷声之中,他听见了季单鸿隐忍又?痛苦的哭声。
那是?再未出现过的哭声。
季澈英尊敬季单鸿,也感?激他,但?他从来不信任季单鸿。
因为他很清楚,那个人到底有?多疯狂以及可怖,现在的季单鸿甚至更加令人胆战心惊。
一头?一直在外奔跑猎物的野兽是?满足的,它会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晒着太阳小憩。
可是?一头?一直被囚禁起来的野兽,内心只有?无边无际的杀虐,一旦被释放出来,那就是?血流成河。
季澈英没有?到心怀天下的程度,季单鸿想怎么倾覆天下都与他无关。
但?是?他不能让自己在意的人受伤。
当初季澈英带谢泉回来帝都,他想过可能会被萨洛扬纠缠,但?他万万没想过,季单鸿会对?谢泉如此上心。
而?季单鸿对?谢泉的上心,可比那位幼稚的三皇子的纠缠来的更加危险。
“元帅,您的橘子酒。”王宫中的仆人将装着漂亮金色液体的高脚杯放在季单鸿身旁的茶几上,长廊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将那酒液照得更加晶莹剔透。
“爱卿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这个。”在季单鸿的对?面,是?穿着丝质月牙色长袍的赫阿大帝,今年?便是?他五十五的寿诞,但?他看起来依然神采奕奕,虽然未着华服,人也是?歪在那椅子上,但?却依然有?着一种凛然的气势,令人心生畏惧。
他闲话家常般地说道:“似乎从吾当年?与你相识开始,就没见过你喝别的酒。”
季单鸿闲适地笑了笑,“没想到陛下还留意过这个,让臣受宠若惊,”那杯酒在他的眼底泛出金色的涟漪,他拿着酒杯轻轻晃了晃,橘子酒特有?的酸甜清爽的醇香酒味飘散出来,他心满意足地说道:“臣不喜酒的苦涩,只有?这橘子酒,酸酸甜甜,没有?多少酒的苦味,所以也就一直是?臣的心头?好。”
赫阿大帝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赫赫有?名的军部元帅,居然还怕酒的那点苦味,这要说出去,还不令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