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段瑞（2 / 2）

他慢慢踱步到了段贺戎身边蹲下身子，又缓缓的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抚上了段贺戎的背，那模样，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哄小孩的模样，只听他语气平缓温和的说道：

“父皇，您反应太过激烈了，事情并没有您想的那样糟糕……”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段贺戎像疯子一样的动作打断了，只见他一把狠狠甩开了段瑞的手，面色扭曲的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段瑞破口大骂道：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出主意毒害那女人的，你这个逆子，这下把他完全推到段贺铮那边了，他会恨我的，他会恨死我的，那女人手中执有前朝令牌，只要她站出来振臂一呼，那些前朝的余孽就会一批一批的站出来听她号令，都是你害的……都是……”

“父皇！！！请您冷静下来听儿臣细说，那毒并不是父皇下的，那毒是皇姐所下，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随着段瑞声音提高的这一声大喊，那如行为失常的段贺戎终于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不是笨人，一听他儿子这样一说，便立刻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愣愣的看了段瑞一会儿，片刻后，他才抬起那明黄的衣袖胡乱的擦了一把脸，随着那繁复的衣袖从他脸上挪开，再次出现在段瑞面前的，便又是那个高不可攀、面容冷酷却又另他心生向往的父皇。

只听段贺戎平静的说道：“你说下去……”

段瑞情不自禁的又恢复了跪地的姿势，朝着段贺戎恭顺的说道：

“是，父皇……儿臣想说，那七行霜是只有南疆所出，可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您一人是南疆人，您别忘了，皇姐他母妃可也是南疆出来的人，皇姐心肠一向歹毒，她和傅堂所生的儿子和傅宁远与王妃的老来子同年出生，可那傅家人却只看重那傅轩，并把他培养成了京城第一神童，皇姐嫉妒心那样强的人，又怎么会容忍别人这样踩在她儿子的头上？所以她不但狠心把那傅轩推入湖中溺死，还意图谋杀怀疑她的婆母王妃，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她一人所为，父皇根本不知晓，父皇和傅伯伯亲如兄弟，又怎么会有害他亲人之举？”

“而且，傅伯伯虽手握兵权又在军中备受拥护，可父皇可还记得？他可是曾在所有将士面前发过毒誓，说他傅家世代无论多势大，都必会只为将而不为君，那誓言之毒，当初可是震惊了全军将士的，如此一来，那王妃就是有些前朝余孽支持又有何用？儿臣认为，我们之后只需按之前父皇所计划的那样便好，儿臣已经暗中和那些皇商见过面了，也按您的吩咐许了他们好处，他们必不会再和顾少天做生意，「雪月楼」那边的进展也相当顺利，日后，这京城中的舆论导向，也不会只控制在高明渊手里……”

段瑞越说情绪越高亢，在他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定远王府被架空孤立的只剩空架子任他为所欲为的那一天，他眼中闪过疯狂之色，那模样，就好像被压抑的久了突然爆发一般，他的头扬的高高的，正要以这种状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在无意中看到了段贺戎那冷冷的目光……

他立刻收了身上那种势在必得的狂傲之气，又变回了之前那卑躬屈膝的模样，他继续说道：“儿臣认为，当务之急，便是修复我们和傅伯伯以及傅堂的关系，关于这个，儿臣心中也有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说完了这话，便低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头，安安静静的等着段贺戎继续追问下去，可是，段贺戎却并没有如他所料般立刻追问，而是隔了相当久的时间才开口道：

“你都讲了这么多，又何必惺惺作态？我知你心中迫切的想掌权，可你又何必着急？你是太子，只要朕坐稳了这江山，那这把椅子迟早是你的，你且放心，朕从未想过改立他人，只要……你安分的话。”

段瑞被段贺戎这话吓得险些软了腿，他立刻伏在地上说道：“父皇威名四海，定……”

“行了行了，你继续你方才所说吧！”段贺戎似有些不耐的打断道。

“儿臣遵命，儿臣所说，便是六皇妹，她不是在皇姐因病薨了之后来找父皇说过，她恋慕傅堂已久请父皇为她赐婚吗？父皇不如随了她，毕竟……两家人哪有一家人亲呢？况且，六皇妹在京中素有才貌双全、又温柔可人之美名，断是不会如皇姐一般恶毒，如此一来，也算我们补偿定远王一家了……”

段贺戎心中似乎已经猜到了段瑞会出这个主意一般，他听完后，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只沉吟了片刻后便开口道：

“可是那傅堂已经纳了两房男妾入府，其中一房还是那个卫启岚，若是这样我们还把六公主嫁给他做续弦，那……岂不是令天下人耻笑？”

“父皇，您忘了吗？傅堂那两房男妾可是为了改风水冲喜而去的，现在那王妃已经醒了，您是为了傅伯伯后继有人、子孙满堂，又怎么会被天下人耻笑？”

段瑞的长相其实很讨喜，可此时，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却让人看了就觉得此人奸猾无比，他却不自知，仍然眉飞色舞的说着他的主意。

又过了半晌，段贺戎才悠悠得开口道：“去叫人把你六皇妹叫过来，朕有话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