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昨夜可是真情流露?(1 / 2)
崔俣是被阳光叫醒的?。
灿烂阳光顺着窗槅洒进室内,一点一点,爬上了他?的?床,投在他?的?手脚,慢慢的?,罩住他?整张脸。暖洋洋的?温度一点点攀升,隔着薄薄眼皮,虹膜内映着暖暖灿红,是阳光的?颜色。
有?微风拂过窗台,鼻间嗅到夏花芬芳。
此情此景,真是让人不由唇角含笑?,舍不得醒过来……人生永远都这么美该多好。
“唉……”
崔俣翻了个身,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长长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了。
只是虽然爬起来了,还是不愿意动,懒洋洋靠在枕边,看着外面天色。
阳光灿烂,却并不太热,显然时?辰还早。
崔俣揉着额头,难得发了会儿呆。昨夜……他?好像唱醉了。那雷有?涛不愧是好酒之人,酒窖里存的?酒馥郁绵长,入口不辣,却后劲十足,明明才十小坛,量不多,还是让他?喝醉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上头。
崔俣想着,哪天空了他?是不是也?再酿点酒才好……马上就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不利用?起来,委实可惜。他?手艺虽不算精,好在方子?得的?好,酿出来的?酒醉人但不上头啊。
脑仁一阵阵抽痛,他?微阖着眼,回?想昨夜,只记得拉着杨暄喝酒,同杨暄讲说他?丰功伟绩,修辞手法十分夸张的?描述了自己如?何临危不惧,舌灿莲花,高?深莫测的?耍了一堆河帮老大,顺利的?帮杨暄搞下难啃地盘。
好像跟杨暄邀功来着。
杨暄说他?喝多了不让再饮,他?还不高?兴,愤怒反问‘我给你打天下你连酒都不让我喝’。
好像还丢人的?左脚绊右脚,摔进了杨暄怀里……
记得的?画面不多,但每一样都特别丢人。
想着想着,崔俣不禁掩面,怎么就那么馋酒呢!平日又不是没钱没时?间,什么时?候想喝这一口都有?,怎么就没把住呢!
丢人了吧!
正懊悔间,院子?里突然传来虎啸。崔俣一愣,将窗子?全部推开,偏头往外看。
只见小老虎自花丛里滚出来,白毛毛里沾染了不知多少花汁残叶,如?今已不是一只白虎,而?是只五彩虎了。在它身侧,有?个小姑娘,八九岁的?年纪,梳着包包头,圆脸圆眼圆酒窝,身材有?些胖乎乎,手背上五个肉坑坑,极为可爱。
小姑娘伸手指戳了戳小老虎的?圆胖脸,歪头看着小老虎,笑?的?见牙不见眼。小老虎吊睛琥珀圆眼瞪着她,爪子?挠地,面色很有?些不善。
下一刻,咯咯笑?着的?小姑娘便和?面色不善的?小老虎扑到一起……打了起来。
小老虎爪子?朝小姑娘呼过来,仿佛带起一阵旋风,把旁边的?树叶都扫落了,小姑娘却轻飘飘的?接住了胖胖梅花爪,往前一扑,准准抱住了小老虎脖子?,欢快的?蹭啊蹭:“大猫猫,可爱的?大猫猫,玩玩!”
小老虎又一爪子?呼过去,一点也?不像平日里与人们玩闹,故意收了力气,崔俣看的?出来,它是真的?使了全力的?。可小姑娘又轻松接住了,还笑?着鼓励它:“哇猫猫力气好大!来,再用?点力!”
小老虎甩着脖子?,似乎想把她甩开,她却顺着这力道,坐到了小老虎背上,漂亮的?圆眼睛里都是惊喜:“猫猫要背我呀!驾!驾!”
小老虎这次真生气了,喉咙鼓动,极威胁的?低吼一声,把小姑娘甩下身,小姑娘也?不怕,只以为小老虎跟她玩呢,也?笑?哈哈的?扑了过去……一人一虎,打了个天翻地覆烟尘滚滚,竟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累坏了,倒在一块仰脸看天。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崔俣连制止的?话都没说出来,战事已经停止。
顿时?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这河道……还真是出人才啊。
“公子??”门外响起笃笃敲门声。
崔俣随手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进。”
越琳琅端着茶具柔柔婉婉的?走了进来,面上笑?容一如?既往温婉亲切,什么还没说,先福身行了个礼:“吓到公子?了吧,妾请恕罪。”
崔俣不解,这话是怎么说的??他?哪吓到了?
顺着越氏眼神往外一看,落到小老虎身边的?小姑娘身上,方才了悟:“这姑娘……”
“是我女儿,名唤玲珑。”越氏走近,将茶具放到桌上,“她生下来就有?点特殊,这几年,力气越来越大,姑娘家这样本不是什么好事,可咱们河道里,不像岸上那么多规矩,长成?这样,也?挺好。她是遗腹子?,妾难免溺爱,不舍苛责,越发惯着,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之前没带她拜见公子?,也?是担心她不懂事,公子?不喜。”
她一边说话,一边素手执壶,给崔俣倒了杯热茶。
崔俣视线仍然没从?窗外收回?来:“我倒没什么不喜,只是……你可知道,同她玩耍的?那小东西,可不是什么体型略大的?猫儿。”
“是只虎。妾身省得。”越氏一点也?不担心,“玲珑贪玩,力气很大,往日没个玩的?好的?伙伴,今日一见这小老虎,高?兴的?忍不住……不过玲珑虽不懂事,也?知分寸,不会伤到公子?爱宠的?。”
小老虎最是霸道,崔俣倒不担心它,只是有?点担心小姑娘,如?今小姑娘亲娘都不担心,他?也?就放开了。
越氏见他?没生气,将茶递来:“公子?喝茶。”
崔俣略叹口气:“多谢夫人,只是我才初醒,还未漱口。”
越氏几不可察的?顿了下,立又恢复,态度无比自然的?福身行礼:“那妾先伺候公子?洗漱。”
虽做一帮之主,傲视群雄久矣,越氏这服侍人的?本事却挺不错,诚心诚意,动作轻柔,不急不徐,没半点冒犯过度举止,让人感觉很是舒适。
崔俣受了这服侍,还是要道声谢的?,毕竟越氏并不是下人:“多谢夫人。”
“妾如?今已是公子?属下,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崔俣颌首,饮了杯中茶:“你寻我可是有?事?”
“是。”
越氏束手垂眸,言语轻缓:“昨夜沙三爷赶来,妾已把手上诸事交接,尤其此次水战飞沙帮之事,前因后果,人员损失,事后抚恤,皆做出了应对?计划,沙三爷不愧当世枭雄,手下行动力令妾叹为观止,如?今扫尾工作几已处理完毕。”
“嗯。”
“还有?那连前……”越氏看了崔俣一眼,眉眼再次垂下来,“妾把他?杀了。”
崔俣看着越氏平静的?脸,笑?了:“计是我想的?,怎么做,却全都在你,我并不介意。你想留便留,你不喜有?后患,斩草除根也?使得,无需同我解释。”
越氏好似松了口气,唇角缓缓勾起,笑?意融入眸底:“妾只是觉得,得同公子?说一声。”
只怕……也?不单单是这个。越氏琳琅,人如?其名,才华出众,心思缜密,会为一件可有?可无的?事专门过来伺候他?洗漱?崔俣想了想越氏前言重点——交接工作几已处理完毕。即便处理完毕,一帮之主,哪会这么得闲,大早上的?伺候他?洗漱?
他?顿时?了悟,轻笑?一声:“交接完事,就闲着了?沙三没见你?”
越琳琅苦笑?一声:“妾在公子?面前,就是那浅盘子?,有?什么想法,都瞒不过。”她提起裙角,缓缓跪在地上,“妾知公子?已为妾请过情,可妾眼下无计可施,无人可请,沙三爷计妾前事,不肯相融,排斥之意甚重……妾可受罚,什么刑都使得,只盼能?解开此结。”
崔俣看着她跪地身影,叹了一声:“我知情势如?此,你心惊难免,可你是越琳琅,聪慧果断,最不乏耐心,怎的?今日如?此浮躁?沙三性格公正,唯才是用?,他?还不熟悉你,待了解了,就不会如?此,你莫着急。”
“是妾小心眼了,到底是女人,沉不住气。不过得公子?此话,妾这颗心,算是真放下了。”
“起来吧。”崔俣端起茶杯,浅浅啜着,目光越过窗外,看着再次打起来的?小姑娘和?小老虎,面上泛起笑?意:“你这茶,倒是沏的?不错。”
越氏起身,顺着崔俣视线往外看,不期然看到崔俣颈侧,靠近耳根的?位置,有?一处痕迹,红红的?,艳艳的?,一小片……登时?脸红垂头:“公子?若喜欢,妾以后便常沏来。”
房间内一时?安静,只有?阳光无声浑洒,风吹帘动,惬意十足。
越氏大着胆子?看了几眼崔俣耳下痕迹,心里慢慢生出一个主意……
不过今日前来,她还有?一桩事要告知,便斟酌着打破沉默:“不知公子?……可有?妹妹?”
话音往一入耳内,崔俣便明白,依越氏脾性,这可不是普通的?拉家长。他?回?过头,认真的?看着越氏:“你可是碰上了谁?”
“并非妾碰上,只是之前……妾手下掳公子?过来的?路上,曾偶遇一位贵公子?,似是识得公子?。”话到此处,越氏难得有?几分不安,“公子?您当时?……身上穿的?是女装。”
“一贵公子??可知是谁?”
“因手下们赶路急,没多打听,这位贵公子?后来也?没过来相扰,手下没当回?事,妾听闻后再返回?找,已。寻不到这位贵公子?半点音信。”
崔俣想了想,问:“他?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
“年过弱冠,不及而?立。生的?很是雅秀,贵气萦绕,应是大家之子?。”
“可有?上前说过话?为什么觉得他?认识我?”
“并未上前搭话,只是多看了公子?几眼,眼神……属下们觉得,有?些奇怪。”越氏蹙眉,“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妾觉得,还是同公子?说一声为好。”
崔俣指尖轻点桌面:“你做的?对?。”
他?当然是有?姐妹的?,但没有?同母姐妹,没有?人同他?长的?像,若是认识他?的?人,见到穿女装相貌跟他?很像,应该不会太疑……多看几眼,像是认识,又没上前来问,应该也?是拿不准,不熟?
越氏盈盈福礼:“公子?志大,想必不会留在河道太久,妾永记公子?提携之恩,但凡有?事,随时?可召妾来。”
这是要告辞了。
崔俣也?不留:“河道之上,夫人皆可便宜行事。”
……
越氏走出崔俣院子?,迎面碰到了杨暄。
她赶紧行礼:“见过沙三爷。”
杨暄斜斜睨了她一眼,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昨夜崔俣醉前那句:我瞧着这样一个美人要被你弄死?委实可惜,就同她打了个赌。
美人……崔俣怜惜这越氏是美人,才处处照顾!被杨暄视线扫着,越氏渐渐有?些发寒,明明正大光明请见上司,竟生出种被抓|奸的?尴尬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