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出行游前夕,在原天宗一间小竹舍里,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和白衣胜雪的男子。
少年五官精致,初露风华,却穿着粗糙的弟子服,右臂还布满了狰狞的伤痕。
而男子衣着得体,姿态上佳,正仔细地替他清理伤口沾到的沙石。
“嘶!”当纱布碰到伤口的那一刻,少年下意识疼得缩了缩手,挣扎迸出的血液沿着指尖滴在了男子洁白的鞋面上。
“……”楚忱洵低头,看了一眼那抹红,随既眉头微微皱起。
这次慕尧迟不仅被药灵堂的弟子抽了鞭子,还被学灵殿的弟子用剑在手臂上剐了好几道口子。
自己找到他时,小家伙孤零零一人缩在角落里咬牙强忍,听到动静,还被吓得浑身一震,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想到徒弟的惨状,楚忱洵出声安抚道:“放轻松点,你这可是剑灵刺出的伤口,若不及时处理,整条手臂都会烂掉的。”
说完,他掰开少年紧攥的拳头,准备拭去上面的污血。
不料慕尧迟被吓得手腕一抬,将他手中的纱布带出掉落在地上。
一时间,师徒四目相对,竹舍鸦雀无声。
慕尧迟迫于压力率先低头,而楚忱洵眸光闪烁,盯着他一言不发。直到对方冷汗四溢,才幽幽开了口:“迟儿啊,本座知道你在怨恨师尊,可师尊也很后悔曾经那般待你。”
他抿了抿薄唇,在徒弟望过来时一脸悔意,“都是师尊对不起你,你能原谅师尊吗?”
然慕尧迟多年遭他蹂.躏,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害怕,接着眼皮一跳,颤着声线道:“弟子,不曾。”
见对方眼中惧意更深,楚忱洵扔掉纱布,手掌覆上灵力往他伤处覆去。
慕尧迟来不及躲闪,惊恐闭上眼,可想象中的痛楚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竟是一阵暖意?
他错愕着神情,缓缓睁开眼,瞧着气质矜贵的男子,不由幻想:难道师尊他真的变了?
灵光包裹住少年残破的右臂,男子清俊轮廓在光亮下显得格柔和。
慕尧迟看得瞳孔晃荡,这是他只在师尊面对其他同门时看见的神情!
由于怀疑,他不敢置信地又瞟了好几眼。
那师尊……会不会待自己好点?像其他几位师兄弟一样,也带自己去出行……
他心中猜忌,眸底却燃起希冀,再一看,发现师尊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伤口。
“疼吗?”楚忱洵问。
慕尧迟紧张到指尖发麻,但还是摇摇头道:“谢师尊关心,弟子不怕疼。”
“哦?这样啊。”男子抬眸,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咧嘴而笑。
“那这样呢?”
他五指成爪,用力一扣。
“啊!”慕尧迟呼痛出声,顿觉一股蛮力带着撕裂般的冲劲袭卷至自己手臂。被人捏住的刹那间,血液迸发而出!
恐惧瞬间盖过疼痛,温热的鲜血溅得遍地皆是。男子袖口被血染得火红,伸手又掐住他的脖子,开始放肆大笑。
“傻瓜,真当本座要替你疗伤呢?”
说刚说完,一滴温热的液体猛地打湿了他手背,男子定眼一看,发现少年满脸痛苦,像是难过到了极点。
“你……”楚忱洵瞳孔发震,控制手腕将他用力甩了出去,“多大的人了,你还有脸哭。”
慕尧迟被摔得头昏眼花,又听男子暴跳如雷:“还有别叫我师尊,当年若不是宗主相托,你以为本座会要你?”
他来回踱步,显得很是焦躁,“净给人添麻烦的废物。”
“你说你无事跑去药灵堂闹什么闹?本座警告你多少次了,不要惹事生非。如今好了,待那护短的老头采药归来,你就等死吧你!”
“咳咳。”慕尧迟咳嗽一声,按住血流不止的血孔,“可师尊也是弟子的师尊,对弟子却向来只有责备,从不问因果。”
“混账东西,你还敢回嘴?”楚忱洵双目圆瞪,拔出利剑,指着他说,“你既如此不知悔改,那本座砍了你这只手给师兄弟们赔罪!”
见师尊举起剑当真要砍,慕尧迟眸光散去,一瞬间凉意从心口淌到脚心,又不甘就此失掉手臂,挣扎着站了起来。
“啧。”楚忱洵一脚把他踩回地上,“一条手臂而已,要不了你的命。”
很快,剑刃侧开,寒光一闪,慕尧迟拼命扭动身子,指甲在地上抓出五道长长的痕迹,五指用力撑起。
楚忱洵碾了碾鞋尖,将他压下,嘴角扬起残忍的笑意。
两日后,原天宗炸开了锅,原因身为六峰峰主之一的楚宗师无故昏死在地,连闻讯赶来的宗主和医师都看不出端倪。
问即那日在外打扫的小童,说是发现楚宗师出事前,曾瞧见其亲传弟子——慕尧迟从屋内跑了出来。
慌慌张张,一身血迹,脸色阴沉得像极了山中吃人的精怪!
于是,当天慕尧迟被关入水牢审问,不想他钉嘴铁舌,对于自己师尊的事更是闭口不谈,只能等三日后再提押问审。
如今已经是第二日,倘若楚宗师再不清醒,那么不论对错,慕尧迟都是要动重刑的。
“如何?还是毫无头绪吗?”宗主吴沣嵐对给楚忱洵诊脉的医师问话。
他离过半旬还有五年时间,胡中却已经参杂了不少的白须,此时眉头一皱,就更显老态。“哎。”医师起身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