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刺目(1 / 2)
当夜,知春跟着流霜到霜秋院时,陈璧躺倒在床,额头滚烫,发起了高热。知春变了脸色,忙令流霜去烧姜汤来,自解了陈璧的衣裳,拿热巾子给她来回擦身。
流霜到小厨房熬了汤后,回往霜秋院,掀起帘子正要进去,眼睛一瞥,望见里头的情形,不由顿住。
知春正一心一意给陈璧擦身,全然没察觉背后来了人。
陈璧躺在榻上,衣衫大敞,里衣底下是雪白的肌肤,随着她的喘息微微起伏,欺霜赛雪,莹莹生辉,耀眼得近乎刺目。
流霜睨着托盘的手一紧,往后退了一步。他默默地站在屋外,直到知春将陈璧的衣服掩好,才端着东西进去。
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晚上,陈璧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后半夜。
知春摸着她的额头,轻轻吐了口气:“幸亏烧退了,不然,我看你是小命不保了。”
陈璧脸色苍白地一笑:“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流霜忽然起身:“我去烧热水。”
见他走了,知春压低声道:“要我说,还是做姑娘家的好,这样三番五次地被折腾,迟早有一日会累及身子的根本,往后……”话到最后,隐约有几分哭腔。
陈璧抬起手擦去她的泪水:“你别哭,我真的没事,不过是一点泻药,痛过就没事了。”
烛光照在她脸上,雪色的肌肤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脉络。
知春不禁想起头一回见到陈璧的时候,她瘦得就像只猴子,头发也就没几根,身上还有给人掐捏的青紫伤痕。
如今也是,明明是个娇花一般的姑娘家,却偏要装扮成男人。
“那泻药多寒呐,你真以为……痛过了就没事了?”
陈璧握住她的手:“你别哭了,还有身子呢,就算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我小侄子不是?”
知春摇头不说话,眼泪仍掉个不停。
陈璧脸上无奈,心头却泛着暖意。
这世间的女孩就该像知春这样,活得柔软又善良,简单又敞亮,而她,恐怕是不能够了。
翌日晨,陈璧被沈长亭下药的事,竟传到了周锦堂的耳朵里。
听吉祥说,周锦堂不知从哪儿知道此事,一大早便到鹊桥院,将那沈长亭从被褥里拽出来严加审问了一番。
当日周锦堂并未动手,却不知说了什么,竟令沈长亭一反常态,彻底乖觉了下来。
“你是没见着,鹊桥院那位,自咱们将军走后,一口水都没喝,一声都没吭,”吉祥摸着下巴,“你说,将军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陈璧摇头不语。
“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亏他还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吉祥叹气,“沈五爷当年是何等英雄的人物,没想到他的儿子竟……实在是咱们将军重情重义,哪怕是将军自己的儿子,他也不一定会这么上心,偏偏人家还不领情。”
说话间,流霜端着个碗走进了屋,径直递到了陈璧跟前。
陈璧一愣,吉祥更是呆住。
流霜看她不动,眉头一皱:“喝。”
陈璧回过神,忙伸手接过,恍惚道:“多谢……”
流霜点点头,转身又走了。
吉祥眼睛一眯:“这小子中邪了?先前正眼都没给过你一个,怎么今儿倒……”
陈璧也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如此歇了一日后,陈璧身子好了大半,便又回书房去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