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送别龙王（2 / 2）

最终，苏连语还是遂了他的愿，亲了这条不知羞耻的龙一口。这条龙美滋滋的，再也没抱怨过什么。

最后一顿饭，苏连语做得清清淡淡的。

与以往的不一样，平常多是鱼肉，如今却只有青菜豆腐。

球球疑惑地?看看她。

“？”

“吃就是了。”苏连语没有正面回答。

一旁水焯青菜，甚至油盐都没多放，豆腐沉在汤其中，碎得很有形状。

清淡寡口。

一家人，吃了一场异常难忘的饭。

同僚到了。

这个村镇上的，多是些穷苦的读书人，要靠着走路过去。

三十多岁的一个老童生，背着蓝布包袱，一大把浓密的胡须，前来携着龙王去。

饭还没吃完，也不能让他人等?。

“赶紧出发吧。”她说，进?屋拿了包袱，给他扣上。

龙王依依不舍。

“好好走，跟着同僚，千万不要走丢了。”她又嘱咐。

“嗯。”龙王点点头，目光中满是留恋。

“你们一定不能离开，要等?我回来。”他又说。

说了无?数遍的这一句话?，苏连语此刻竟然听得有些许感动。

“会等?的。”她鼻头一酸。

把手摸上了她的脸颊，龙王假意帮她抚去透明无?形的泪珠。

“好了，不多讲了。”她推开他，让他转了个身，面朝前方。

“赶紧上路吧，早点去，早点回。”几句嘱咐，龙王点点头。

她回到饭桌上，故意不看他，龙王见这样，转身就要走出门，走出院子，一直回回头。

他到门槛，绊了一下，到了第二个门槛，又绊了一下。

龙王：“呜呜呜……”

苏连语：“……”

即将迈出去的那?最后一步，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唤。

“等?等?……”苏连语叫住，放下碗筷。

步子停下了。

她站起来，去掏了一些东西，有求来的观音符，还有一些粉扑扑的白饼。

“拿着，别?丢了，这些好好吃，不要饿着自己。”

“还有……”她低头，手里有一个澄澄的香囊，弯腰，亲手系到了他的腰间。

“这个，”龙王看看，发现了，眉头微微惊讶地?皱起。

“嗯，那?日我捡的。”

苏连语点头，帮他整理着衣衫，一边说着。

香囊还是那?般模样，澄澄的，精致到一针一线，金丝绣花。

里面塞了苏连语的一张纸条。

“好了，去吧。”她满意地?看看，笑笑。

龙王留恋，慢慢转身，往前走去。

专心吃饭的球球，此时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看远去的爹爹，然后靠在苏连语身边。

“娘亲，”他抬头看看，“爹爹他要去哪儿？”

这条小龙一无?所?知得有些可爱。

“他去登基。”苏连语笑笑，摸摸球球的头，“等?他回来了，就带我们到龙宫去了。”

球球听了，顿顿，在小脑瓜子里思考了一下，拉紧了自己娘亲的手。

“怎么啦？”苏连语问。

球球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去，对着龙王的背影卷起手大喊一声：

“爹爹！”

声音稚幼，响亮，像无?所?畏惧的小铃种。

“我不要龙宫。”

“我要冰糖葫芦。”

“你回来要给我带冰糖葫芦哦！”

声音远远回荡。

龙王收到了，没有回头。

苏连语这回真的莫名感动，把小小的球球给抱了起来，让他好好看看远处的身影。

“那?就是爹爹吗？白白的那?个。”球球好奇的指着问。

“嗯，是的。”苏连语捏捏他的小脸，梗咽着回答。

……

天上下起了小雨，球球正在外面蹦蹦跳跳。

“啊，啊？……”

苏连语：“球球，下雨了，赶紧进?屋子里来。”

球球：啊？哦。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雨云掉下水滴。

那?雨云越聚集越密，乌压压的，一重重，掉下的雨滴变得密匝匝起来，像是石头子打在肉上的疼。

然后他一转身，跑进?屋子里去。

苏连语看到球球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把他抓过来换了一件外袄。

苏连语皱眉，嘀咕道：“你看你，都淋湿了。”

球球被?摁下来后，不动，只是问道：“娘亲，雨，究竟是什么啊？”

噫，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啊？

她看看这只小龙，嘴里哑语了一下。

“问你爹啊。”

“爹爹不是不见了吗？”

“去一会儿而?已，过一个月就回来的了。”

“球球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苏连语脑子里飞快地?旋转了一下，试图找到一些可以用于解释的词语。

好像学过。

忘记了。

“是水啊。”

她最后被?逼得无?奈地?吐出了这一句。

水。

雨水。

“雨水一滴滴，哗啦哗啦哗啦。”球球想起了她教的儿歌，又唱起来。

苏连语看着，心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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