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身孕(1 / 2)
钟离却还不知道皇兄皇嫂正往这边来。他被醉成一滩泥的万嘉嫔缠得心惊胆战,生怕有宫女找来看见,那时可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却不料万才人见妹妹摔在别人身上,她就过?来要拉起妹妹。结果用力过?猛,反倒拖着万嘉嫔一起摔到地上去了。万嘉嫔“唉哟”一声抱怨道:“谁摔我??我?脑袋好痛!”
钟离脱口而出道:“没事吧?”
这句话无论是语气还是遣词,都太不合规矩了。钟离心中一惊,好在那二人正抱成一团哈哈大笑,谁也没听到,谁也没答话。这时,昭帝和懿贵妃终于从一丛树后转了出来,一眼便看见这番热闹场景。
“怎么回事?”昭帝皱眉看着滚在地上的两人,“怎么又是她们俩?”
懿贵妃忙叫身后宫女们去搀起二人,只见万嘉嫔已经醉得昏睡过去了,犹抱着正在唱歌的万才人不撒手。她好笑道:“跟这两人的宫女可真该挨打,都上哪去了?由得她们这样胡闹。雪茶,快叫人送她们回宫去,好好醒醒酒。”
昭帝摇摇头,走过来拍拍钟离肩膀道:“没吓着你吧?”
钟离挤出一丝勉强又心虚的笑容:“多谢皇兄关心,我?没事,只是有些困倦了,这就回去罢。”
昭帝挽留道:“天已这么晚了,不如你今夜就歇在宫中吧。”
钟离推辞道:“不必了。若再遇上出来闲逛的哪位娘娘,岂不更尴尬?”
昭帝看了看那被扶远了还在唱歌的万才人,心道也是,只得放他去了。
钟离来时是一个人,现在回去也还是一个人,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老长。他由侍卫引路慢慢走着,怎么也忘不了方才万嘉嫔扑在他身上的时候。
并不为起了色心,只是万嘉嫔给他留了满怀的香气,实在叫人难忘。他认得那是一种极贵重的异香,叫做紫珠香,就是在皇宫里也很难得。更何况因它?香味素来微淡,想来宫妃们是不爱用的,却不想万嘉嫔竟持有此香。
钟离转头望着夜色里波光粼粼的御湖,遂想起一件旧事。
那是在数年前?,他和皇兄都还是少年皇子的时候。有一回父皇训斥他性情软弱不中用,他便跑来御湖边默默哭泣。谁料一个进宫来拜见万皇后——即当今万太后的小女孩,竟过?来丢给他一片手帕,叫他道:“喂,别哭啦。这么好看的脸哭成这样也不好看了不是?”
他愈发觉得丢人,没有接过。那女孩想是觉得自己被轻看了,便噘嘴怼了他几句便被嬷嬷们抱走了。那手帕却被他从此留了下来。
钟离停住轮椅,从怀中掏出块旧丝帕,上头纹绣花鸟的色泽已经有些黯淡。可若放在鼻尖上细嗅时,却仿佛还能闻到那股似曾相识的紫珠香。
前?头侍卫也停了下来:“钟公子?”
钟离将帕子重新掖进?怀里,压下如潮回忆,笑得恍若月光般温柔:“没事,走吧。”
懿贵妃这晚也醉得上了头,昭帝又缠着她一番胡闹,次日直到天光大亮她方起身来。雪茶正与她蓖发时,外头小宫女来报说:“娘娘,万嘉嫔与万才人来求见。”
懿贵妃皱眉道:“怎地一大早就过?来?”
雪茶掩嘴笑道:“想是知道自己昨晚又闯了祸,来向娘娘赔罪了。”
懿贵妃叹气道:“偏是这两人叫本宫一刻不得安生。罢了,扶本宫出去。”说罢便又向着镜子看了一看,这一看却惊呆了。只见她吩咐雪茶给挽的家常髻,竟是个歪扭扭的。
懿贵妃无言,雪茶脸红尴尬道:“娘娘,奴婢手笨,梳头这事实在是做不来。要是兰茹在就好了。”
懿贵妃将发髻松散下来道:“不怪你。本宫的发髻向来是兰茹梳的,可她如今还在休养,本宫也不能勉强她过?来。对了,前?几日你找来为本宫梳头的那个小太监呢?”
雪茶恍然道:“娘娘找他吗?奴婢这就去叫来。”说罢便去了,不多会儿果真领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进?门。小太监跪下叩头道:“奴小凌子,见过?贵妃娘娘。”
懿贵妃拿起把梳子摩挲着道:“你前?日为本宫梳的发髻,本宫很喜欢。从今儿起你不用干杂活儿了,就留在本宫身边,专为本宫梳头吧。”
小凌子大喜:“谢过贵妃娘娘!”
他净了手,果然为懿贵妃梳了个极美的天仙髻。懿贵妃很是满意,自由小宫女们服侍着穿衣去了。雪茶在外头,悄悄拍拍小凌子肩膀道:“干得好!如何,我?可是当真把你提携进来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小凌子脸一红,嗫嚅着躲开雪茶的手:“雪茶姐姐,男女授受不亲。但是我、我?从此愿为你生来做牛做马,死了变成个大乌龟给你驮墓碑,以报答提携之恩!能进万寿宫来,我?每月可多拿些份例银子,我?祖母的病也就有救了。”
雪茶听他要如此报恩,便有些恼。刚要回怼一句“你又不是男人,讲什么授受不亲”,又怕伤着人家自尊,硬是给咽了回去。只冲他挤挤鼻子,便随着懿贵妃走了,留下小凌子一人看着她背影挠头嘿嘿傻笑。
外头万嘉嫔和万才人已经跪了许久,见懿贵妃进?来都叩头道:“嫔妾见过?贵妃娘娘。”懿贵妃在主位上坐下道:“起来吧。昨晚回去可好好醒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