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1 / 2)
门上响起轻轻敲门声,殷呈去开门,却是肖琴。肖琴在屋中一打量便咦了一声,道:“上官老师,原来你已经回来了。”
“刚回来。”
“上官老师,刚刚钟老师和白老师打电话来,说他们不来教课了,你说今天就是他们的课,他们不来这可怎么办?”肖琴急得焦头烂额。
“没事,全部由我教就行了。”
“但是四门课上起来很累的,你哪有功夫。”
“政治课就撤了吧,三门课我可以应付得来。”
肖琴摇头,道:“不行,政治课是政府特别加进来的课程,怕是不能撤。”
“小肖,还有我呢,我和上官老师各带两门课。”殷呈笑道。
“别开玩笑了,殷呈,你不打算做律师了吗?”上官牧野盯了他一眼。
“等你们找到新老师,我就再做回律师。”
上官牧野内心也巴不得殷呈能留下来,殷呈这样说也中他的心意,点头道:“今晚的语文和政治我来。”
晚上5点半过后,来上课的人陆续进入教室,南枝又是来得最晚的那个。
6点整正式上课,上官牧野没有像殷呈那样做自我介绍,或者要求其他人做自我介绍,其实在报名的时候,上官牧野就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当然同时对方也了解了他。
没有过多的开场白,上官牧野就切入了正题,培训班的课本和中小学的课本不一样,大家具备初级的文化水平,且又是成人,接受知识的能力比小孩子要强,因此课本内容秒许加深了一些。
上官牧野讲的第一篇课文是首五言古诗,唐王之焕《登鹳雀楼》,诗词最能代表传统文化,且利于传唱,接受度高。
他在黑板上写了古诗的全文,先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一遍,然后讲解诗人的生平。
大家像听故事一样认真倾听,上官牧野和殷呈讲课是不同的方式,殷呈风趣幽默,和大家互动,但上官牧野却像是在讲故事,声音抑扬顿挫,同样让大家听入迷了。
南枝望着上官牧野出神,不知怎的,她总是在走神,想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当大家了解了诗人的生平后,上官牧野讲起古诗的题材,什么叫绝句。但他只是浅显说了几句,大家只要些些了解这个题材就行,不需深入下去,毕竟大家不是奔着做诗人而去。
“这首诗是诗人登高远眺时表现出来的不凡的胸襟抱负,‘白是依山尽’是远景,写山,是登楼所见的景色。‘黄河入海流’是近景,写水,景象壮观,气势磅礴。诗人用浅显朴素的语言,用短短的十个字,高度形象概括了他眼中的万里河山。一轮落日向着楼前连绵起伏的群山西沉,在视野的尽头冉冉而没,流经楼下的黄河奔腾咆哮,又在远处折而向东,流归大海……”
他解释得十分透彻,诗意,但又能让所有人都听懂。“这首诗从字面意思讲,如果想看到无穷无尽的美景,就需要再登上一层楼。但从这首诗引申出来的意义,大家能体会吗?”
大家默不做声,上官牧野也不像殷呈那样点名回答问题,大家是成年人,不能采取小学生的教学方法,毕竟大家都要脸面的。
“这首诗引申的喻意,如果要想取得更大的成功,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或者说,要想在某一个问题上有所突破,就要在一个更高的角度审视它。只有积极向上,才能高瞻远瞩。”
南枝飞快地在本子做笔记,将上官牧野说的话记下来。
两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三节课是政治课,上官牧野宣读了一遍政治思想后,讲的是目前的形势,国家形势、政治形势、经济形势、城市和农村的现状,讲时事比单一枯燥地念马克思有意义,这可使大家了解到外面的情况,也可联系自身产生反响。
“1985年新中国发生了许多重大事件,中国农业科学院畜牧研究所进行奶牛冷冻胚胎移植,在我国首次获得成功,国家主席□□给全国教师写信祝贺第一个教师节,中央发出活跃农村经济的十项经济政策,中国第一代身份证诞生,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成立,着手拟订《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草案)》……”
这些事南枝一点也不知情,金山镇是个偏僻小镇,全镇有电视机的家庭很少,家里倒有个破收音机,但南枝没有习惯听收音机,后来被娘家人拿走了。
南枝所能知道的,大概都是从三姑嘴里听来的,谁家的儿子在哪里做事,一个月赚多少钱,谁家的姑娘嫁了谁,彩礼有多少钱,陪嫁了多少。
鸡毛蒜皮的小事充斥着小镇人的生活,大部分人都津津乐道。
南枝觉得自己好无知,活了22年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就连市区也没去过。
她幻想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锦绣繁华,但是她的想象力太贫乏了。
很快9点到了,今晚最后的一节课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结伴出去,南枝走在最后。
“南枝。”上官牧野叫住她,“我送你回去。”
今晚没有月亮,便连平日寒怆的几颗星子也没出现,路上一片漆黑。夜很静,轻轻的脚步声,然后就是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南枝仍在回味上官牧野在政治课上讲的那些事,不得说,那比所有的课都要有趣。
外面的世界终于吸引了这个一无所知的村姑。
“怎么不说话?”上官牧野侧身瞧她,夜色遮掩了她的面容,糊糊了她的五官,但从眼眸中闪耀出来的光芒,像是月光在平静的水面上浮动,一闪一闪。
“外面是怎样的?”
“你想去外面看看吗?”
“想。”
“一定有机会的。”上官牧野没有说出带她离开,只是在心里暗暗地起了誓言。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家,南枝开了门。“上官老师,进屋喝杯热茶。”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记得准时来培训班上课。”上官牧野挥了挥手,便大步走远了。
南枝瞧着他的背影一会,转身进屋,这时背后有个低沉的声音道:“南姐。”
顿时南枝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来,那人落在灯光里,是隔壁章小芬的儿子朱浑。“朱浑,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