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52章(1 / 2)
来金山镇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南枝的旅馆每天都客满,短短的几天时间,旅馆的收入就超过南枝三个月的收入。三姑在灯下蘸着口水数钱,脸上的皱纹像菊花一样绽开了。
“枝,我们发了,早就应该开个旅馆。”
“可以前?没有仙女洞,别人也不会?来。”南枝看着灯光出神,如今的一切都是上官牧野所赐,没有他发现仙女洞,没有他帮自己设计这个旅馆构想,总之没有他,自己还是个一无?所知的村姑,住在那四间旧瓦房里。
“告诉你,隔壁的章小芬眼红,把自己家收拾出两间房,抢了几个游客去她家,人家一进她家,赶紧掉头跑了。”
“三姑,我们这次开旅馆赚了钱,肯定大家都会效仿,以后就赚不了这么多了。”
“怕什么,旅馆是一时半刻做得起的么,而且做旅馆得两万多块钱呢,他们谁拿得出来,再说我们旅馆名声打出去了,以后别人肯定优先?考虑我们古兰客栈。”
“三姑,这旅馆的钱,上官老师帮着垫了一万块,我们早点还给他。”
“那是当然,只怕这钱在他手?上走一圈,最后又回到你这里来了。”三姑笑嘻嘻,她早就看出上官牧野对南枝有好感。
“还有,三姑,旅馆的事多,我们两个人干不过来,你年纪大了,也不能太操劳,我们招个小姑娘来帮忙吧。”南枝想了想,每天换洗床单、被套,打扫卫生,这就需要一个人来干活,然后还需要买菜和做饭,再者地里的活也要忙着,平时也要去拾柴。
“刚开张就不要想着请人了,等?以后稳定了再说,现在我们两个累点没事的。”
“那行。三姑,你要是累了就休息,别强撑着。”
“知道,你三姑不是傻瓜,不会?把自己累死的。”
窗外夜深,此时已是三更时分,三姑支撑不住先去睡了,南枝回到房间,在灯下写日记。
写完后,南枝翻看自己的日记,忽然间她发觉自己竟然将上官牧野说过的话都记下来了,每天上官牧野说过什么话,都完整地记在本子里。
几天后,铁黄河来到金山镇,但他这次是来找上官牧野,上次他从上官牧野这里听说严叔和瘸婆的故事,回去便写成了剧本,并将此剧名字命名为《一生一世》。
两人坐在宿舍里聊天,上官牧野倒是赞成拍摄,但是需要取得三姑的同意,毕竟故事牵扯到三姑,而且严叔又是三姑的丈夫。
上官牧野带着铁黄河来找三姑,南枝将他们安置在院子里,奉上清茶和南瓜子?。
三姑对一个知名大导演找自己,还以为是铁黄河要请自己演戏,待听说是拍她丈夫和瘸婆的故事时,面色立即沉了下来。“铁导演,你这是埋汰我,肯定我是你戏里的恶毒女配角,绝对是把我写成了一个坏女人。”
“没,三姑,虽然你是女配角,但我并没有把你写成恶毒女配,事实上你也不是嘛。”
“那你把我写成啥了?”
“三姑,我给你讲讲这个剧本,以及几个人物的命运。瘸婆是女主角,她的人生轨迹基本也按照真实来写,但可能要给她加一些故事,比如在灾荒年她把粮食省下来,偷偷交给严叔。”
“这没有的事,她一个瘸子,都没什么劳动能力,能赚到几个工分。”三姑不满了。
“三姑,我说了是加的故事,当然,我也给你加了故事。”
“你给我加了啥?”三姑瞪着眼。
“你其实是知道瘸婆是严叔的原配妻子,但你不说穿,每年都匿名给瘸婆寄钱。”
“我有那么好吗?我哪舍得啊?”三姑笑起来。
“这是一个展现人间真善美的电影,剧中的主角都是善良的人。”
上官牧野听了一会?,道:“铁导演,我认为你应该按真实拍,不要加入一些虚构的事实,瘸婆对严叔的感情是淡淡的,细水长流的,所以才能坚持30年。你加入的这些情节,虽然煽情,但是不真实。”
“我也知道要拍真实,但是瘸婆的故事知道的太少了。”
“铁导演,我带你去瘸婆曾经住过的屋子?看看,说不定你有新构思。”上官牧野看着腕上的手?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
“行。对了,三姑,你同意我拍这个剧吗?”
“拍吧,到时拿到坟头给他俩看看,也算是对他俩来这世上走一遭的纪念。”三姑叹着气。
上官牧野带着铁黄河去江边,瘸婆的房子没有上锁,门一推就开了,屋里的光线很暗,上官牧野先去推开窗。
屋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一张桌子?缺了一条腿,用石头垫起来,椅子?坐下去也是摇摇晃晃,卧室的床准确地说是一张门板,然后用两条板凳架起来。
东西都很破旧,但是都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仿佛时间已经在这间屋中停滞。
“瘸婆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都消耗在这间屋里,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炽热而又固执的感情呢,才能使她无怨无悔地坚持这许多年。”铁黄河发出感叹。
“因为坚持这份情感,是她人生中唯一的事。”
铁黄河听得一怔,半晌点头道:“对,她坚守的不是一份情感,而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就像生命一样。”
拉开柜子?,里面装着几件旧衣衫,铁黄河奇怪了,道:“这些衣服没烧吗?”这时铁黄河才注意到,不但衣服没烧,便连床上的被褥都折得整整齐齐。
“没烧,让这里保持原样,这里是瘸婆对严叔的坚持,是她最美好的回忆,所以我们不忍心?烧掉她的回忆。”
“说得好极了。”铁黄河大赞。
铁黄河在卧室里转,忽然瞧到前面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装满纸鹤的玻璃瓶,他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
“应该是瘸婆折的纸鹤。”
铁黄河来了兴趣,打开玻璃瓶,从里面取出一只纸鹤,纸鹤折得栩栩如生,但看纸片的颜色挺久,有些地方泛黄。他扯住尾部,拉扯几下,这时铁黄河看到写在纸鹤上的字。
“这上面写有字。”铁黄河立即拆开纸鹤。
纸鹤上寥寥写着一句话:阿庆的儿子生了病,没钱去看病,我只有5角钱,悄悄扔到阿庆家的门前。后面写有时间,1958年10月13日。
这句话中有几个错字,但能够猜出来意思。
“阿庆是谁?”
“就是严叔,严叔叫严阿庆。”
铁黄河迫不及待又拆开一只纸鹤,上面同样写着一句话:阿庆和媳妇吵架,他媳妇想吃糖水,阿庆舍不得,我将攒的一块钱放在阿庆媳妇经过的地方,让她捡着了。
渐渐玻璃瓶中的纸鹤几乎都拆开了,每张纸上都写着瘸婆对阿庆一家的默默奉献。
此时玻璃瓶中只剩下最后一只纸鹤,上官牧野拆开来,这张纸上写着:阿庆曾说过,要和我白头到老,现在我的头发终于白了。
“我以为我是给瘸婆加了故事,但没想到瘸婆做的比我想的还要多。”铁黄河叹息。
“人生得一这样的女子死而无?憾。”
“来世也无?憾。”
从瘸婆家里出来,铁黄河和上官牧野再次来到南枝的旅馆,三姑正在院子里择菜。铁黄河给她看了瘸婆写下的纸条,没想到三姑当场就大哭起来。
南枝哄了很久,三姑才止住眼泪,她拉着南枝,道:“枝,我以前真的很容易捡到东西,钱,还有吃的和用的,我以为自己运气好,原来是瘸婆故意扔给我捡的。”
剧本的人设得到了三姑的认可,三姑便询问起演员的问题,她对谁演自己很感兴趣。
“铁导演,我年轻时可是一枝花,你不能找个难看的女演员。”“绝对找个美女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