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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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这昆仑虚多奇花异草,奈何主人家不喜热闹,鲜少有人能进来一窥究竟,于是没人发现我这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桃花树,也不知什么时候,竟悄悄的长在了西王母的后花园里。
四周花红柳绿,放光放亮,我却光秃秃的,因此我很是忧心。
听见人来,就免不了要忐忑一番,生怕被人发现自己这棵异类,将我连根拔起。
可这老天就爱跟人作对,我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好多人来我跟前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想来想去,终于在某天想明白了——原来我是一棵许愿树!
无怪乎我不长叶子不开花啊,因为我承受了太多啊!
这不,说着说着又来一个。
来人一身蓝布衫,四方脸,头上插着一截歪歪扭扭的树枝。
他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原来他以前来过啊?我却是认不出来。
“孟婆这个职业,我一个男的也不好一直当下去,冥王大人说我代职期间积累了功德,若想轮回,则不必再轮畜生道,我寻思着,便去轮回吧。”
那个人说着顿了一下,然后说,“所以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他说完默了默,我也在扪心自问,道别什么的,难不成我同这个人很是相熟吗?可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倒是想问他一问,可惜我修出神灵不久,还不能开口说话。
“我时常在想,如你这般,也能发挥出巨大的能量,或许,我也小瞧了自己。”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被冒犯了呢?
“冥王大人说得对啊,我确实有无法释怀的事想逃避,才来了此处,经历了这许多,说不得,我哪天就想通了,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勇敢的面对了呢……”
他忽然抬起头,又露了个笑脸,“不过我想没那么容易,所以这也算不上道别,万一我回不去,还会再来的。”
他背过身去,又再说道:“但若我再也没有来过,也算好好告别了吧。”
他在说什么绕口令啊,罗里吧嗦的,唉,成吧成吧,你开心就好,你许愿吧,我尽量吧。
我如此想着,便看见他挥了挥手,慢慢走远了。
就这?来都来了不许个愿吗?
话说回来,他看起来混得不怎么样啊,来许愿的人大多都是驾云离开的,怎么他还走路啊?
看来也是个跟我一样修行艰难之人啊。
我莫名生了一股同情心,赶紧凝神修炼起来,争取早日帮他实现回家的愿望。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听见有人说话,本想不予理会,又想起自己是棵许愿树,若不好好履行职责,少不得要被王母娘娘从这园里扔了出去,便又从入定里出来,好好瞧这来人。
却是个圆脸姑娘,手上牵着个跟她一样圆乎乎的团子。
“枝枝。”她唤了一声。
唔,这团子叫枝枝呀。
“我来看你啦。”她又说。
啊这,枝枝竟是我自己?!
怎么来许愿还给人家取名字啊……虽然,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知道你定然有兴趣,特来讲与你听的。”
姑娘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便悄悄伸长了枝干。
那姑娘似是看见了,抿嘴一笑,两个眼睛弯了起来,她也不废话,当下便娓娓道来。
原来,她说的是王母娘娘座下的青鸟棠西。
据她所说,是因为一个叫常胜的人,积累了功德(咦,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巧合下化去了封印法术,看见了唆使他抢命格牌的人的脸,正是青鸟棠西。
他将此事告诉了冥王,冥王想起曾在神冢前看到了青鸟残影,便跑了一趟昆仑虚。
西王母知道此事后,便与棠西密谈了一个时辰,旁人不知其内容,只道是青鸟出来后,便去了神刑台,准备接受雷刑。
许是因为青鸟服侍多年,西王母并未派人押解于她,让她自己去,谁知,青鸟走到一半,却拐了个弯儿,去了战神殿。
战神并不在战神殿,他自出神冢将十二把神剑带出来后,便常常去浴日神宫借汤池为神剑修修补补。
棠西找到他的时候,差点被汤池的热浪烧回原形,步霄头都未抬,伸手给她起了个法罩。
棠西就流下泪来,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吗?也是这般,我危难之际,你伸出援手,你从来不知道,你有多么的温柔……”
步霄抬头看了她一眼,有点错愕,“你是……王母的青鸟?”
棠西激动起来,“是的,你还记得我是吗?!”
“早前……”步霄顿了顿,“她经常提起你们。”
“……我是棠西。”棠西倔强的回了一句,“我不信你不记得我!”
“当初,是你将妖龙击败,我从它口中跃出时,还因法力不济,差点跌落高空,是你轻轻化了一片云,将我接住!那时候你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如获至宝!”
“无心之举。”步霄继续修补神剑,也不管棠西听了这一句后脸色煞白,又再补了一句,“你说如获至宝我倒是想起来了,那雷光锤确是至宝,可惜我送给雷神了。”
棠西呆了呆,眼泪先反应过来,断了线般的往下砸。
便是这一开始的温柔,才叫她步步陷落,而今,万般眷恋竟只换来一句“无心之举”?!
棠西仰天痛哭,哭声化为尖利的啼叫,而后她化回青鸟,飞去了神刑台。
再然后,便传来她没扛过刑罚,神魂俱灭的消息。
圆脸姑娘说到这里,颇有几分畅快,总结道:“她从前如此害你,便是灰飞烟灭也是便宜她了!”
害我?她一只鸟怎么害我?难不成叨了我?还是在我枝头拉了……唔……
我忙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那小团子一直严肃着脸,用仇人的眼神看着我,此刻终于忍不住道:“你说完了没有?说完就回家吃饭吧。”
“吃吃吃,我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还吃?!”圆脸姑娘虽如此说,却还是站起身来,温声哄道:“这便走了还不行吗,神君?”
小团子脸一皱,更加不高兴了,“不是说了没人的时候叫名字吗?”
“这里不是有枝枝嘛。”
“她顶多算棵树,”团子垮着脸说,“再说了,她不是你朋友吗?你紧张她可比我多多了。”
“……你们都是失了记忆之人,就不能惺惺相惜吗?”圆脸姑娘小声嘀咕了一句,却到底无法,只得与我说道,“枝枝,我下次再来看你。”
去吧去吧,这么可爱的姑娘竟然生了这么个不可爱的儿子,真是令人唏嘘。
我抖了抖枝干,示意他们离去。
那团子竟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一把拉住圆脸姑娘的手,霸道的说,“心月,你喊我名字。”
原来这个姑娘叫心月啊。
心月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却配合叫道:“故渊,我们回去吧。”
叫故渊的小团子瞟了我一眼,另一只手动了动,一抹神音印在了我的心头——“她不是我的母亲,她是我的妻子。”
我想,如果我有脸的话,此刻已然震惊了!
那小团子看我僵住的样子,很是得意的一笑,转过头,却换了一副温柔的颜色,对心月说道:“嗯,心月,我们回家。”
从前我没修出神识,这家伙一定没少说我坏话吧,好家伙,叫故渊的小团子,我可记住你了!
他们走后,我又等了等,今天的生意似乎差不多了。
待我从入定中再次醒来,发现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入了夜了,他该来了。
果然,他像掐好了时间,在每个太阳落下去的那一刻蓦然出现在我眼前。
他似乎有些疲惫,一来便靠在我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总是一个人来,来了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靠着我。
看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一定有许多心愿吧。
我努力的动了动枝丫,示意他,来呀,将你的心愿说出来呀,我一定努力帮你实现。
可他却什么都不说。
昆仑虚这日子过起来,算都算不清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来找我许愿了!
这次来的不是个人,是只老鼠!
它在我身上跑来跑去,嗅来嗅去,嗅了半天,从树上滚落下来,翻了翻身,变成了个大姑娘,大眼睛水灵灵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骗子!都是骗子!这分明就是我们家枝枝!呜呜呜,枝枝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琴难你躲着做什么?你出来啊?!我不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来帮我把她挖走,我们挖到魔域去,你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救她吧?!”
她叽里呱啦的顾自说完,便见着一身黑袍子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你要见,我也让你见了,今后少些聒噪,吵得我脑仁疼。”说着,黑袍人挥手在姑娘坐下的地方画了个法阵,金光一闪,姑娘与他的话语同时消失在了原地,“你先回去吧。”
送走了哭闹的姑娘,黑袍人除去了带着兜帽的披风,黑色的发丝如瀑,他的眼睛却分明得要紧。
他含着笑,眼里的情意似要溢了出来,“好久不见。”
唔,从前我无神识,他来过没有我不知道,但自我修出神识以来,这黑袍子倒是第一次见。
“可别怪我没把她骗住,实在是你消失的时间太久了。”
他走了几步,又把前头的话题捡了起来,“时至今日,我仍能记得你当初的答案,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将你挖去魔域。”
说着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说,“我也不想再来一次仙魔大战了。”
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却本能的放下心来,不知为什么,那哭闹的姑娘说他神通广大,我竟是有几分信的。
“我以后也不会再来看你,便是你再次飞升,前尘过往尽皆记起,我们也终归是陌路了。”
“你不会记得魔铃花海,也不会知道你命陨那刻我……”
他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却不知道,我悄悄伸长了枝干,看见他手里握着脖子上挂着的什么东西,可还未等我看仔细,他便化作一股黑烟,瞬间消失了。
我琢磨来琢磨去,也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看那形状倒像是一滴水。
可谁没事把水做成饰物挂在脖子上呢。真是个奇怪的人。
唉,管他那么多,他既不是来许愿的,便由他去吧。
往后的日子,除了修行,便是继续做好许愿树的本分了。
渐渐的我发现,那些说再见的人竟是真的再也没有来过,而来得最勤快的便属心月了,她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来,有时候带着一脸不郁的故渊小团子,也不知是他俩太过生动还是怎么的,我竟能慢慢辨别出人的长相了。
便如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两个人,我就能肯定,他们从前,一次也没来过。
走在前面的是个女仙,她仿若是被别人传送过来的,落地便开始打量四周,继而惊讶的蹙起眉头,“这是王母娘娘的……殿下再如何胡闹,也不该乱闯昆仑虚啊?!”
“我自然是不敢的,”后面紧跟着一个仙君,一把拦下了就要掐诀离开的仙子,同她解释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便是一只蚊子飞进来,王母娘娘也是心知肚明的。我自然已提前报备过,况且……”
那人顿了一下,指着我说,“我只是带你来看她,这个地方,乃应许之地,你就放心吧。”
仙子听了这话,眉头也没舒展开来,瞧了瞧我,犹疑问道:“这是……桃树?”
仙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这是红线仙。”
红线仙?那是谁?看他们这意思,我竟然是个神仙么?!
瞧着仙子脸上的惊色,仙君语重心长的说,“爱有天意,故许她一份生机,你又何必自苦,非要去什么西十二天修菩萨。”
仙子默了默,说,“不知殿下在说什么,我自渡劫归来,早已放下情爱,此后只盼无情无欲,修得大道。”
“……既放下了,就做回从前的自己啊,为何非要离了这九重天?!”仙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这跟落荒而逃有什么区别?”
仙子张了张嘴,想了半天,说了一句,“我心意已决。天君都不曾拦我,殿下为何苦苦相逼?”
“呵,他是没有拦你,他是……”仙君看起来颇有点心累,一屁股坐在地上,摆了摆手,“算了,我带你来这里,也就是叫你看清楚,情爱无罪,只要爱对了人,日子怎么都是过。”
仙子不说话了。
两双眼睛都打量着我。
我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理了个头绪,合着这仙子是想要出家啊?!
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可惜可惜了,我正感叹,忽见那仙君拍了拍脑袋,灵光乍现似的说道:“刚刚红线仙与我传音入密,说,好女怕缠啊呸,咳,她说的是,心诚所至,金石为开,不管你怎么想,九天的千千万万云宫还需你的打理,还有这云裳,不是你做的我也不穿。”
仙子看着他,“殿下何意?”
仙君咧嘴,天真一笑,“我拦不住你,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以后天天见着我,你可别嫌烦。”
“……”仙子脸上一红,啐了一句,“无赖!”
仙君厚着脸皮受了,也不反驳,甚至还有点洋洋得意。
啧啧,活该你有……等等,我何时与他传音入密?!
仙子转身,唤了朵云,说,“容我再想想。”
仙君立刻跳了起来,“哎,这就对了嘛,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呢,你若有烦心事,便让我这个知心哥哥给你好好分析分析嘛……”
“诶,你怎么走了?等等我啊!”
仙君连忙要去追,走了两步,却转过身来,同我挤眉弄眼,“为了老爹的这桩差事,我这前前后后都要跑断腿了,好话也说了一箩筐,未曾想,还是像你这般随心而为比较有用,看你这红线仙也没白当,记你一功,待我事成再来谢你!”
说完一边喊着“云锦,锦儿,小云云,等等我,再帮我做两身衣服如何?!”一边屁颠屁颠的驾云追了过去。
好家伙,这是对小情侣来我面前秀恩爱了吗?!
不对啊,什么叫像我这般随心而为,你这行径压根儿就是死缠烂打啊,怎么说得像是受了我的影响呢?!
这个叫殿下的仙君怎的如此颠三倒四?!
不过他说的红线仙,到底是不是我啊?
陷入这个疑问中,我竟连入暮时分,他悄悄来临我都未曾察觉。
他今天看起来像是心情不错,竟带了只萧来。
他说,“十二把神剑终于修复完成,往后,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你也很挂念他们吧?”他想到什么头疼的事一般,“你放心,剑灵神识并未受损,只是跟你一样,需要重新化形,本来不修复也是可以的,但我可不想看着一群豆丁在殿里打架,趁这次机会,我也将含光一并做了修复,待他们从封印中醒来,便能来看你了。”
他将萧举到嘴边,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不过,神冢消除了他们的记忆,从前你们……罢了,大家性情未变,再重新相交,也是一样的。”
他说完,便开始吹箫,箫声和着风,送去了九霄云外。
此后的每天都是如此,奇怪的是,自从他时时刻刻守着我,便再没有人来找我许愿了。
不同的是,除了箫,他还吹埙笛,弹箜篌古筝……
偶尔也捡一截树枝,舞起剑招来。
啧啧,当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我单方面宣布,他就是我崇拜的对象!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知多久,我于某天由心的发出了一声赞叹——“真好看!”而被他发现有了神识,这下可好,他既不摆弄乐器,也不再下棋舞剑了,只天天来与我说话!
我从前只当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却不知他竟比那个什么殿下还要烦人。
自己说话不够,还要拉上我,我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后,他终于发现,我什么都不懂。
于是,他开始当起了我的师父,从什么识文断字开始,到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各种修行心法。
我每每想要反抗,便会看见他那双充满希冀和缱绻的眼睛,我没法拒绝这样一双眼睛。
我觉得任何一棵树,哦不,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这双眼睛。
所以,我开始了噩梦般的修行。
当然,这中间也还是会有开心的事情,那便是,但凡我取得小小的进步,他就会给我讲一个故事。
比如七世怨侣的故事,讲的就是一对仙侣下凡去帮助相爱不能相守的凡人的故事。
还有什么花妖蛇妖的故事,总之都是这对仙侣除魔卫道的事情。
我渐渐对他们起了兴趣,为了听得更多的故事,只好拼命的修炼。
终于有一天,我可以化形了!
我还没来得及化面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便被一个大大的怀抱抱得不能动弹。
他在我耳旁用着克制却又颤抖的声音说道,“你再叫我一声。”
“什么?”
我这才发现,他竟从未说过他是谁。
“你记得我常与你说的那些故事吗?”
我点了点头,他抚着我的发,轻声说道,“那是……我们的故事。”
什么?!怎么会?!那人不是仙子吗?
我蓦的想起,曾有人叫过我红线仙。
难不成我真的是那故事中的人吗?
可我为什么又成了一棵树呢?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很遗憾的事情吧?难怪他从来不肯与我讲那故事的结尾……
我琢磨着那故事中人的心情,犹疑不定的喊了一声,“步霄……哥哥?”
他的身子轻轻抖了起来,不知是否是心绪太过激动,我便伸手回抱他,拍了拍他的背。
啊呀,他怎么好像震了一下?!
我正想推开他说话,他却艰难发声道:“别动。”
我想了想他的十八般武艺,不动不动,一点也不敢动。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放开了我,我揉了揉僵掉的肩膀,忽然感觉到了手里的湿润。
这个……他刚刚难不成……
还不待我想完,他便又一句话把我定在了原地。
他说,“我们成亲吧!”
“……什么?!”我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妥不妥,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你教我的,我们才刚见面,你怎能提如此要求,你别这么随便,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他不顾我的后退,步步逼近,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闪着星星一样的眼睛,对我说,“为防夜长梦多,就现在吧!”
“……”天呐,他是不是疯了!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不会答应的!
我扭过头去,又蓦然想起他的十八般武艺,算了算了,修行不易,不要惹怒他比较好。
再说了,我是棵许愿树嘛,如果他的心愿就是这个,那我做一做,也是本分。
我点了点头,而后才发现,成亲也不过如此,就双双跪下来,拜拜天地而已。
我拜得很是心甘情愿,他瞧着也很是开心。
啊,真是皆大欢喜,我感觉到功德加身,不免笑得更开心了。
他瞧着我的样子,眼神有点游离,却又聚起更为坚定的光芒,爱怜的抚了抚我的头发,说,“我知道你喜欢热闹,待你飞升后,我会给你独一无二的婚礼,好吗?”
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而后才反应过来,“什么?我还要修仙?!”
一个“不”字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开始了漫漫长无尽头的修仙之路。
我的心情是绝望的。
更没想到的是,我都化了形了,他还不让我离开昆仑山,说这里最适合我修炼。
这里的主人西王母也来看过我一次,还特许我在昆仑山畅游,但他却不让我离开这方寸之地,说需得心无旁骛。
什么心无旁骛,我的生活除了修炼就只有他了!还要怎样心无旁骛?!
我很是不平,可转念想想他的十八般武艺,我又觉得自己能屈能伸了。
好在,他也总变着法子的逗我开心,还会去人间拿一些好玩的玩意儿,与我许下一大堆吃吃喝喝看山看海的约定。
我觉得自己多少是有点凄惨的,因为到了后面,我竟然过得很是满足。
我时常唾弃自己的没有骨气,又总是沉浸在他的无限温柔。
便是这样,修行了不知多少年后,他给我腕上系了一根红绳,又唤了醒来的十二剑灵结护元大阵,还为我亲自护法,我竟真的从昆仑山飞升了!
只是,都说这飞升天雷如何凶险,也不过如此嘛,打在我的身上竟然只有一点酥酥麻麻。
我得了仙身不久,便开始修行花神功法,又过了一段时间,从前的记忆竟慢慢的复苏了!
我竟然当真便是那红线仙桃枝枝!
只是眼下,我却当不了红线仙了,故人已去,我不想再回姻缘殿。
没过几日,听闻季青竟然历劫归来,我正要去看他,就见步霄哥哥前来,说越绫也回来了,只不过又去了幽冥。
“她去幽冥做什么?”
步霄哥哥将我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说,“她要接下孟婆一职。”
“什么?!”
我连忙掐诀,想赶紧去幽冥阻止她,神行诀掐到一半,步霄哥哥握住了我的手,“你仙基尚浅,还是我来吧。”
说完天一黑,我们便来到了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