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不识好人心(1 / 2)
最快更新踏着浪前行最新章节!
队长,你手下留情吧,我的肩快脱臼了!”
他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放在椅子上一摁说:“你小子给我从实招来,你这半年来都去干吗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现在脑子反应有点迟钝,难道他不知道我去干嘛了?不可能呀!
正在我摸不清头脑时,陈大哥解释说,让你汇报受伤和治疗全过程呢!
哦!那好吧,我把受伤后治疗,疗养,出院,旧伤复发,又住院治疗全过程讲了一遍。
他说:“你犯下了两个错,明白不明白。”
我犯错误了吗?好像没有吧!看来真的是脑子出了问题,怎么想都想不出来犯了什么错误。我望着陈大哥不解。
“第一,你头骨破裂,至少应该疗养半年以上,可你成天闹着出院。医生拿你没办法,只好让你出院。还没走到队上来,旧伤就复发了,又住院了。你像闹着玩似的,不听医生的话,你没看见菜挺贵后遗症有多可怕。我怕你提着菜刀来找我麻烦,所以让陈昌明带信给你,一定要治好了再出院。
第二,你半年不给家里写信,你爸都给队里写信来了。问怎么回事了!如果再不见信,就要来队里要人了,这不是给领导添麻烦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展开看了看。话不多,就是寻问怎么半年没见我写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如果再不见信,他们就要来工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爸气挺足的,有点想笑,但又设身处地想,确实做得不对,我只好检讨。
“你有什么打算?”他问我。
我把医院假条递给他说:“想回家去休两个月工伤假。”
“回家休工伤假,铁路上规定不行。必须在工地休息,我没这个权利批假。如果硬要回家休息,只能休探亲假。现在抢工期,一律停止休假,你情况特殊,算个特例,可以批准。但只能你一个人走,我派不了护送的人。如果在路上出事了,我概不负责,你要给我写个保证书之后才批假”。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这又是一条坑人的条款,出了工伤休假,只能在本单位休,不能回到有利于康复疗养的家里去休息。我怎么觉得铁路上条条框框,全是不利于弱者这一方的霸王条款。而我每次都没逃脱被框住的命运!真是命运不济呀!
让我把工伤变成病假去休,我才没那么傻呢!不但经济受损失,而且牵涉到将来退休待遇问题。既然你们不讲理,那我就赖在队上慢慢休呗!看我不休得吓死你们!
“那金队长,月明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让他天天傻坐在工棚里,别旧伤未好,新病又憋出来了。不是得不偿失吗?”陈大哥说。
他想都没想地说:“现在队上职工加民工有六百多人。热火朝天地在大干,有很多好人好事需要加以总结宣传。你暂时到工会帮忙,收集先进事迹,写成表扬稿,出出宣传栏。在喇叭上广播广播。为大干鼓鼓劲!算你正式上班行不行啊!”
我本来想赌气说不行,回想金队长对我受伤后的关怀,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心里还是有感激之情的。这条规定他只是执行者,并不是像郑舟那样故意为难人。
突然想起原老师让我多了解一些好人好事,这不正好吗!割草打兔子,一举两得。我满心欢喜地,脸上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答应他的安排。
工班已经没床位了。队长让我搬到工会广播室暂时住下。广播室是会议室一侧隔出来的,可能只有四到五平方米。进门左手一张长条桌,上面放了一台电子管收放机和话筒,条桌那头有一小立柜。上面是一台留声机,几个隔断里放着各种唱片。从桌子到对面墙之间,置一个单人床扳后,中间只够一个人过路的宽度。如果要讲广播,连凳子都放不下。只能坐在床上讲话。
陈大哥去帮我把行李拿过来,我没什么太多东西。一个被包,一个纸箱,里面放了一套棉衣和几件单衣,往床底下一推,既隐蔽又不占地方。当个新线铁路工人阶级真利索。没有为财产所累的负担。
陈大哥开玩笑说,月明,这里虽然窄一点,要是谈个恋爱什么的,还是很方便的嘛!满意嘛!
“非常满意,可以享受一个特权,个人单独拥有一只电灯泡照明权,可以不受限制地开着灯看书了。”在集体宿舍是不能单独拉电线接灯泡的。到点都得统一熄灯。想看书门都没有。我象受到特别恩惠一样,心满意足,庆幸自己终于有块可以自由活动的小天地了!
陈大哥看我满足的样子,眼睛有点湿润了,借口说有事转身就走了。我知道他是在为我难过,可我真心感觉比住在工班里好多了。像住进了独幢别墅一样心满意足了。
开广播的任务自然由工会主席转移到我的头上来了。我按工会主席讲的播放要求写了个播放时间表贴在墙上。放前要先开机预热五分钟。早上六点先放起床号片子。再开始播放新闻。中午播半个小时。晚上播一个半小时。虽然每天只有五个多小时,但它缠住你是动弹不得的,想走远一点都脱不了身。俊杰几次打电话让我去。就是抽不开身。有些事在别人眼里看着轻松,自己一上手才知道分量有多重。
另一个任务也不轻,到每个班里去收集好人好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自编自写地把第一期宣传栏写出去了。我把其中两个比较突出的先进事迹写成新闻报道稿,送给原老师,经他点评修改后,寄给了铁路局报社。没想到其中一篇居然给报道了。当我拿着这张不大的报纸,在报道后面落款处,清晰地看见“本报读者汪月明供稿”几个铅印字时,激动得用掌在墙上猛击了一下。竹笆上的土沙沙地往下落。沙土下落的声音怎么那么的悦耳。扬起的尘灰是那样的好闻。这可是我的处女作啊。我要去买个大本子,把它剪下来,贴在本子里,留着记念。
“汪月明,汪月明,你给我出来!谁让你把我的名字写在报纸上的?我可不想让你踩在我肩膀上,得名得利!”
“朱尔成,先别嚷嚷,你听我给你解释好吗!”我劝他道。
“少跟我啰嗦!你得去报社把我名字拿掉,发出去的报纸全部收回来。不然到法院告你侵犯我名字权!”
“我问你,你是不是去把民工未点燃的炮补点了?”
“我是带班的,我不去谁去。”
“你本来已经撤退,听说有一炮没点,你返回去补点,才跑十多米第一炮就开始响了,碎石碎土满天飞,你身上也落了不少。对不对?”
“这是事实。”
“好,你的先进事迹我问过你没有?”
“问过,”
“有没有添油加醋,不合事实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