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阴魂鬼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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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在城头上纷纷不断的死而复生,合举着长矛的兵卒也惊骇的发现,本已串在矛杆上的尸体居然顺着长矛缓缓爬了过来,浑然不顾穿刺过躯干的矛尖正淅淅沥沥的滴洒着血水,这些早该气绝的人口中正发出呃呃呃的干叫声,俨然便像是索命的冤魂恶鬼。
还有眼尖的兵卒看到,前番中箭坠落的铁甲军士,包括冲锋路上那些早就倒下的,现在已然爬起身来,拖着刺猬般密布箭枝的身体,再次密密麻麻的向城墙上攀援,铁盔下露出的眼睛干涸而空洞,却异样的透出了死亡的气息。
这是在梦境中才会见到的恐怖场景,此刻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于眼前,城头的戍守兵卒头皮发瘆,一度组织起来的有效防御开始变得混乱。
“是鬼!他们根本杀不死!”有人在惊慌失措的大叫,声音瞬间感染到每一个兵卒的心中,再然后,惊呼骇叫声此起彼伏,铁甲军士攀上城垣的身影也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了黑压压的一片,有的一把将避逃未及的守兵扔下城头;有的像追逐受惊猎物的猛兽一样发起了无情的杀戮;更多的,却就这样沉默肃杀的威压在当场,冷冰冰的看着守军狼奔豸突。
当守军发现他们面对敌人竟然是刀枪无力对抗的活死人之后,斗志战意瞬间崩溃,千余新兵被杀死了百多人,可在夺路而逃的自相践踏中却付出了数百条性命,石城关的沦陷变得如此轻易。
段覆拒翼在黑色骏马上饶有兴趣的观看着,如此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他唯一的遗憾是这些经历了炼魂之术的铁甲军们还不够残忍嗜杀,如果他们能像真正的鬼怪那样啃啮人肉,带来的效果的一定更为显著,凡人的士兵将会愈加心惊胆寒,并且场景也一定蔚为壮观。
段覆拒翼甚至想起了那个安家的姐,她的妖娆美艳早就令自己垂涎三尺了,只可惜这一次出兵她是跟着殷家的那一路,不然她看到城头上的情景一定兴奋异常。
我喜欢看她对着喷溢的血肉欢呼雀跃的浪劲儿,那一颤一颤的**便是想一想也让人心痒难搔。我和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对鲜血都有着如此相似的渴慕……段覆拒翼觉得自己硬了。
突忽而过的劲气把段覆拒翼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他循着那道劲气的方向往城头看去,只见到一个威武雄壮的少年军士依然力战不退,正是这少年手中挥舞的环首刀散发出那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一段不愉快的记忆,段覆拒翼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他后来知道关于此种气息由来的名称---破御之体。
“大王,让的去宰了那子!”杉思集同样发现了这个城头的异类,跃跃欲试的策马向前了一步。
“慌什么!”段覆拒翼漫不经意的挥挥手,嘴角露出讥诮的笑意,一个少年也能具有破御之体的力量固然值得称道,但他也只是个少年,刀法雄浑有力却还欠了火候,徒有血气之勇却失之沉稳,怪道杉思集自告奋勇,“不过是个半大娃子,能有什么本领?一会儿有他的好看,我们安心瞧着。”
……
蕴含着破御之力的刀风所向披靡,环首刀劈斫之处,铁甲军士应声而倒,几乎难以抵挡,雄武少年下手当真利落,不仅击倒对方,还狠准的将对方一砍两段,要么是身首分离,要么是腰胁裂断,至于铁甲中包裹的身体是属于老人还是残废,又或是妇女孩童,雄武少年毫无觉察。他只相信,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彻底破坏其躯体便是克制之道,现在看起来,这个战略颇为有效,而如果抛开对方杀不死的环节,其实敌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可怕。
冲出铁甲军的重围,飞跃而下,直取那光头首脑,这才是雄武少年欲待反败为胜的最终目的,他的目光早已锁定了城下正自洋洋得意疏而无备的段覆拒翼。
忽然间,一阵寒彻入骨的阴风从背后席卷而来,雄武少年向前的格杀为之一顿,急转头张望时,便已被一片翻滚着的黑色气流所包围。
气流中人影憧憧,哭号声不断,泛生出奇怪的力道,将雄武少年拖拽得寸步难行,雄武少年环首刀猛砍,却只砍在了无从着力的空处,最大的功效,也不过是用刀势劲风将黑色气流稍稍冲缓开荡,旋即又更加浓厚的环旋而起。
雄武少年猛感周身剧痛,仿佛刹那间千针万刺破体而入,剧痛使他再也无法挥动环首刀,泥雕木塑般僵立,铠甲和军衣开始寸寸碎落,皮肤发出了诡异的滋滋声。
雄武少年并没有发现,这股黑色气流正是从那些被砍断肢体的铁甲尸骸中飘浮而出,并汇聚生成。他只是透过朦胧的黑雾,看到几个先前曾为自己神威所慑的铁甲军士操起兵刃,迈入阴风愁惨的黑色气流,直向自己走来,自己难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利刃加身的结局。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死得干脆,不必零星受苦。
……
“所谓不死之军,主要是指人间寻常的武器对他们没有效用罢了。但我相信总有些特别勇武的人是可以伤及他们的,就像你们这样的修道之人一样。”柏尚对丁晓道。
丁晓替柏尚纠正:“是伏魔之士,这是正确的称谓。”
“然而真正可怕的,就是在这些不死之军被创之后。”柏尚没有停顿,顺着自己的意思下去:“凡人的身体得以解脱,可怖的阴灵由始肆虐,血肉之躯将会被他们侵蚀得千疮百孔,哪怕你拥有高明的道术玄法,也终究难逃滴水石穿的噩运。”
“你的这些我清楚,这是阴魂的戾气煞力造成的,对于我们伏魔之士来,这可以有很多种办法去化解,没有你预计的那么可怕。”丁晓很认真的告之。
……
“唵弗如切吽!”
声音好像近在耳边,又好像远在另一个空间,却同样的雄浑庄严,涤荡心胸。
五色华光穿透了浓浊的黑气,黑气中虚渺的人影如同狂风席卷而过的枯枝残叶,顷刻消弭无踪,那直刺耳鼓迴绕轰鸣的哭叫声戛然而止,而那几个刚刚扬起兵刃就势待落的铁甲军士,就在雄武少年眼前化作了浮尘细沙般的粉末,甲胄与兵刃没有了支撑,倏的掉落地面,发出哐当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