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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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重安亲自将袋子呈给安洛成,然后很是自觉的退到一边。
安洛成接过袋子,只一掂,就能估出份量,大约能有一斤多重。他小心地将袋口打开,“刷!”袋子里马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袋子里装的全都是金叶子,满满一袋子,安洛成虽是游击将军,却也没见过这么多金子,不由得是眉开眼笑。但是,笑容马上被他收了回去,他看向张重安,说道:“张掌柜,看来你们卖酒,利润不小呀。”
“将军,瞧您这话说的,若是没有足够的回报,谁会冒杀头的危险,去做这桩买卖。风险和收益,永远不都是成正比的么。”张重安笑呵呵地说道。
“这话倒也实在。”安洛成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多金子,着实让人不忍放下,可是,一旦事情败露,我的脑袋怕是也没了。谁都知道,这条禁令,是岳大人下的,岳大人一向执法如山,让他知道,哪怕是天王老子,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啊。”
“将军,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桩事情,您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朝廷下令闭关,其中缘由谁都知道,乃是因为鞑子屡次趁我大明与蒙古人通商之际,前来袭扰,不得已才关闭关口,禁止互市。像三关口这里,在朝廷没下这道禁令之前,不也照样是禁止出入么,可从头道关、二道关擅自出入的人,似乎从来也没少过。这种事,不也就是睁眼闭眼的事情么。”张重安再次笑呵呵地说道。
“我睁眼闭眼,可我下面的弟兄怎么睁眼闭眼呀?他们可不是瞎子,擅自放你出关,不出一天,整个关隘里的人,全都会知道,保不齐哪个多嘴,把事情说出去,我可怎么办?那时你是走了,留下挨刀的,不就剩我了。”安洛成故作为难地说道。
“这一点,小人已经想到了,在外面的骡车里,还有孝敬将军和以备将军打点手下弟兄的银子。”张重安说道。
“这个……”一听说还有孝敬,安洛成的心彻底动了,本来现在收的金子,已经足以令他满意,可是,做官的人,大多都是这个秉姓,不管你送多少,他都会做出一副嫌少的样子,以便再行索要。眼下目的达成,他故意叹息一声,“唉……谁叫你是我那好友的朋友呢,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也罢,今天我便买他一个交情。不过此事,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是、是……多谢大人……”张重安连忙躬身说道。
“好了,我现在就下令开关,放你的手下进来,不过……”说到这里,安洛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大人,怎么了?”张重安以为有变,赶紧问道。
“因为朝廷有令,让各隘口在之外,必须要挖大量的壕沟、陷阱,而且还派人来专门检查。所以,当时我派人在城外挖了不少陷阱,西门之外,地势崎岖险要,几乎无人出入,更加不会有车辆通行,以至于陷阱挖的很密,根本无法走车。”安洛成说完,摇了摇头。
“将军,这事好办,小人的伙计,都是能吃苦之人,小人可令他们动手,只沿一条直线,将壕沟填平,待到车辆过去,再费些气力,将陷阱恢复原状,也就是了。不知将军以为如何?”只要能答应让他出关,什么问题,也都不是问题。
“若能这样,自然最好不过。好了,咱们也不要多说了,眼下天色不早,我这就下令开关,让你的人进来。张掌柜你,今天就住在我的府上,也让我略进地主之谊。”安洛成说完,站了起来。其实挖坑这事,安洛成也只是托词,要是张重安愿意多出些银子,他自会安排手下的士兵去做。当然,白干是不可能的。可是张重安表示,愿意自己动手,那也不错,反正你填上之后,不给我重新挖好,是别想走的。至于说,是否会有鞑子趁机前来偷袭,安洛成是根本没有放在心里。且不说辽东据此能有四千多里,不可能前来,即便真的来人,凭借这里崎岖的地势,发现鞑子,现关城门都来得及。
“多谢将军,如此,小人就叨扰了。”张重安又是一脸笑模样。
安洛成带着张重安和两名亲兵出了望楼,告诉手下,张重安是自己的好朋友的朋友,有大事前来,现在开关,放他们进来。
他是这里的一把手,他的命令,手下的人怎敢违抗,马上打开城门,放车队入城。接下来,安洛成给张重安手下的人,安排了住宿的地方,现在天已经黑了,连夜开工,也不方便,明天早上在干也来得及。
张重安也是言而有信,亲自押着一辆骡车,前往安洛成的将军府下榻。别的骡车,全都装得酒缸,唯有这辆骡车,上面除了酒缸之外,还有三口大箱子。
到了将军府,张重安叫伙计把箱子和酒缸全都卸了下来。三口大箱里面,装的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总共六千两。安洛成看到这些银子,更是眉开眼笑,打点手下,岂用得上这么多,有两千两银子足以,剩余的四千两,全都得落入他的口袋。车上的四口酒缸,里面装的全都是美酒,张重安表示,这也是孝敬将军的。打开一缸,酒香四溢,安洛成也是好酒之人,自然欣然收下。
当天晚上,将军府大摆宴席,安洛成还把手下的千总、把总全都请了过来,一起饮酒。酒确实是好酒,众人喝的十分尽兴,尤其是安洛成,人逢喜事精神爽,喝的更多。
见到安洛成等人酒兴正浓,张重安突然说道:“几位将军,小人今曰前来,给诸位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然现在,又想起一事,实在是不情之请,也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张掌柜,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没有什么该不该开口的。只要本将能够办得到,一定义不容辞。”安洛成已经喝到兴头上,说起话来,也不经过大脑,拍着胸脯,就大咧咧地说道。
“既然将军这般说,那小人有话直说了。先前在望楼之内,小弟曾和将军说过,填平城外壕沟之事,尽有小人的伙计来做。可至今也不知那壕沟占地能有多长,而我手下的人,也不知是否够用。小弟急于赶路,想要快去快回,将军看这样如何,明曰里干活的时候,若是小弟的人手不够,将军可否借些人给帮忙。当然了,忙不能白帮,小弟出银子,将军认为可好。”张重安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呀。好说好说,张掌柜难得开次口,咱们自家兄弟,哪能不帮忙……”安洛成说着,扫了在桌的一众千总把总一眼,又道:“这位张掌柜可是实在人,给他帮忙,好处觉得少不了,你们有谁明曰愿带手下弟兄帮忙呀?”
“将军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这等小事自然是义不容辞。将军,这事就让标下也办吧。”“将军,侯老弟说的没错,将军您的朋友,自然就是我们的朋友。这事我包了,明天早上我就带人前去帮忙。”……
在座众人也不是傻子,大家伙都清楚,张掌柜是要私自出关做买卖,而且已经收买了安洛成。眼瞧着张重安出手大方,谁不想分一杯羹呀,料想给他干活,银子绝对少不了。
边军虽然饷银都是按时发放,一文不少,怎奈三道关这里,实在没有什么油水。难道来一只肥羊,怎能不捞上一把。所以,一个个是争先恐后,谁都想抢这个差事。
其实,这城门外壕沟的长度,也不算特别长,也就一里多地,而且又只是填一条直线,让骡车能够顺利通过,正常来说,就张重安手下的人,有一头午也能干出来。但现在张重安这么说了,安洛成也想让手下的人发点财,捞点好处,自然不会告诉张重安底细。
安洛成想了一下,说道:“你们也不用争了,我看就这样吧,明天由刘千总带队,领二百人前去帮忙。马正,明天应该是你负责看守西门吧。”
“是的,将军。”叫马正的把总连忙应道。
“既然是你的班,你的人自然要算上。另一个么,就叫侯英带他手下的人去吧。你们这两拨人,一定要好好干,不要怕吃苦,张掌柜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安洛成吩咐道。
“是,将军。这事就交给我们了,弟兄们一定好好干,您就放心好了。”……
得到任务的把总是高兴万分,连忙答应,喜悦之情尽于言表。然而,没有得到差事的另外八个把总,脸上难免露出失望之色。可是,这也没有办法,当头的既然这么说了,那还能怎么办。
不过,安洛成对手下还算仗义,知道什么叫见者有份。这等事情,手下的人要是有的没有好处,谁知道会不会起歪心。他略一思量,又说道:“填壕沟的活,不是轻快活,尤其是沙土早已清理,现在还要从别处挖去,拆东墙补西墙。而且,在张掌柜走后,还要再给掏出去,十分麻烦。我看这样,你们八个明早也过去瞧瞧,帮忙搭把手,速度也能快一点。”
听了这话,另外八名把总的脸上马上露出笑容,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将军说的没错,这差事确实麻烦,明天我们一定去搭把手,尽快把活干完,让张掌柜可以尽快出塞。”……
“多谢各位,多谢各位,明天的事,就拜托各位了。”张重安则是连声道谢。
这席酒一直喝到二更时分才散席,安洛成等人,喝的是五迷三道,也就是张重安还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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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张重安带着自己伙计,赶着骡车,前往西门。刘千总与马正、侯英领着二百人也已到齐,就连到此打酱油的八名千总也是早早跑了过来。
二百多人,加上张重安的伙计,一起动手填埋壕沟。此次工作,充分体现出磨洋工的精神,官兵的动作,不是一般的慢,有他们堵在前面,那些伙计,即便想快,都快不起来。
官兵在来的时候,已经得到嘱咐,今天干活,许慢不许快,目的只有一个,要让张掌柜认识的,他的银子,花的是值得的。不过再慢,短短一里来地,这么多人动手,能需要多少时间,中午时分,已经干出大半。
饭口的时候,大家伙就席地而坐,在这里用饭。
眼下正值夏天,天气闷热,虽说靠着城墙,也有些吃不消。这个时候,张重安手下的一个伙计突然说道:“掌柜的,大家伙忙活了一上午,累的不像个样子,很是口渴呀。能不能赏给大家一些酒吃,等喝完酒,大家伙干活也有精神,到时一鼓作气,把剩下的活全都干完。”
张重安听了这话,显得很是不高兴,说道:“你们这些酒虫,整曰里就知道喝酒,在太原的时候,多喝点倒也无妨,可是现在,这些酒是要运到关外,卖大价钱的,怎能随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