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将男作女笑料生(2 / 2)
吕小胖对她千依百顺,许给她一堆的东西。香怜第二天穿出来,在陈香稚面上扭来扭去,丫头们全不服,陈香稚火爆性子,这一回很能忍住,双手握茶笑眯眯:“人家喜欢!”
香怜渐渐拿大起来。
“去问大娘子,要一盒上好的香粉来,”
不然就是:“昨天吃的太差,对大娘子说,酒楼上要几个菜,”
陈香稚有求必应,让人往吕小胖处取银子:“官人说要自己养,香怜姑娘要的东西,家里开支不了,大娘子要取钱来。”
吕小胖先还答应,再过几天见每天花费太多,私下对香怜道:“你比大娘子开销还大,这可不行?”香怜又哭又闹,引来陈香稚,很是贤惠,袖手在旁:“给她吧,”反过来劝吕小胖:“这是你心爱的人,你不给她谁给她,指着我给,你以后休想!”
吕小胖有气无力:“这是纳妾,还是找了一个娘供着!”
陈香稚忍住笑睡下,第二天气冲冲来见澄心,两个人笑声多远。石涉恰好听到,打心里不相信,等陈香稚走了问澄心:“陈家又好了?”
“我有锦囊妙计,”澄心大模大样。石涉不屑一顾:“就你?”觉得算了吧。
将将就就到了三十天,陈家大摆酒宴,为吕小胖纳妾。几个挑唆的亲戚全来了,难免得意洋洋,问吕小胖要人情:“生下儿子来,你要感激我们。”
吕小胖已经不是以前那么喜欢,艰难道:“是吗?”他双眼茫然,真的应该感激?
陈香稚出人意料的热情,招待上也很大方。晚上,两支红烛送入新房,人人称赞香怜姑娘美貌如花,看上去比陈香稚还要好。
澄心也来了,和陈香稚说笑,两个人都轻松自如。
厅上摆起夜宴,一个亲戚也不放走,大家坐下继续吃喝。一刻钟后,新房里忽然发出尖叫声。有人笑:“新人太腼腆。”再听,却是吕小胖发出来。
门,被撞开。吕小胖跌跌撞撞出来,身上衣衫半解,半个肩膀露出来。他见鬼似的退出门外,手指着门内嘴里吃吃:“那…….”
陈香稚和澄心出来,并列在台阶上,笑盈盈:“快送官人进新房,新人在等。”不说还好,说过吕小胖扑在地上哇哇吐起来。
院中原本有花香扑鼻,现在有人掩鼻。
陈香稚故作惊奇,让开两步,再问:“怎么了?难道是新人模样不中意?”吕小胖吐了半天,才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见香怜大红吉服站在门内,他哇哇又哭出来。
围观的人耸然动容,香怜也衣衫半解,露出胸膛一块雪白如玉,却是平的!
是个男人!
“啊!”
不知道哪一位先发出尖叫声,再来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独陈香稚喝问:“你是什么人,敢混到我家里来?”
香怜委委屈屈求告:“大娘子息怒,我从小当女孩子养,一直喜欢男人,因为没有成亲,着女装。父母去后,我没有办法,卖身葬父母原为弄几个钱,不想遇到大官人,”他在这里娇羞一下,“哇哇!”院中好几个人酒醒了,跟着吕小胖吐起来。
澄心装着用帕子掩鼻,其实是遮住笑容。
香怜还在那里娇滴滴:“我虽是男人,却很会侍候,求大娘子容我呆下。如果说没孩子,再寻几个生的,也就是了。”他对吕小胖再抛一个眼风:“我只日夜陪伴大官人就是,男人纳妾,不都是为着色!”
吕小胖一直到把胆汁吐出来。
澄心带笑回去,进门见到石涉,扑哧一下,又笑起来。石涉抱起她盘问:“我好笑?”用袖子在自己脸上拂几下:“虽喝了酒,也没有什么可笑。”澄心越发笑起来,身子伏在石涉肩头,笑得颤抖着。
石涉瞪眼睛看她。
好不容易笑完,澄心才说出来。石涉一口茶喷出去多远:“好恶心!”澄心眨眼睛看他,再恶心恶心他:“都亲了呢,吕小胖脸上有唇印,那香怜肩膀上,”嘴被石涉捂起来,吼道:“闭嘴!”
澄心哈哈笑起来,再同石涉比划:“你去外面喝酒,有没有遇到这样的人?比如唱曲儿的,院子里的,”
石涉按倒她要捶:“再说!”
澄心一个人笑,这才不再说。
等笑完,石涉也明白了:“这是你的主意?”
“人还是我找来的呢。”澄心得意洋洋,鼻子朝天:“是外来的戏班子里,有名的角儿,人家可是个男人,人家一开始还不肯,后来出了大价钱,才把他请来,啧啧,演得多像。”她斜眼石涉:“不然,我也给你请来一回,你好好看看?”
石涉又恶心起来:“你丈夫心比石坚,你还是送给萧世子去吧。”
澄心:“嘻嘻。”
接下来几天,郑家里天天有“哈哈,笑死我了!”这声音。
石涉一听就摇头走开,本来回来也要出去。这是陈姑娘,吕娘子正在狂笑。
“你没看到,他那张脸,昨天他出去,我好心问他,新见的山西商人,是不是去院子里请个美貌的陪一陪,他就,哈哈哈哈哈,又吐起来,”
哈哈狂笑过,再继续。
又过了两天,哈哈声没了,家里走动的人多起来,澄心也不时出去。发现清静的石涉又担心:“你去哪里,见什么人?”
“崔家的老亲,”澄心难得坐下来,手中拿着针指,做一件大红喜字儿的帕子,挑眉微笑:“你说送我回京,我相信,是想着妹妹要成亲,不过想你可能骗我,是成亲日子还早,回来得太早,果然,你是送我回来。”
她叹气:“香稚是没事了,还有娇兰,那崔家,我不打听打听,总不放心。”石涉看着她,真真像个当家人模样,含笑问:“以前一个不让一个,是几时这么好了?”澄心噘嘴:“还不是有你这个好哥哥,好丈夫。”
外面有人回话:“崔家舅太太来了,”
澄心起来要走,石涉拉住她:“你又要怎么样?”澄心笑容满面:“就是告诉他们家,我们娇兰过去要当家。”石涉松开手:“人家的事情,你也管得到。”但是心里是喜欢的。
萧伦颉在腊月里回京,先来找的石涉。家人带路,却不是往忠勇侯府。石涉也不问,只跟着。见到了一处府第,又高又大,门上朱红,上面金匾。
从角门进,大雪满地,如白玉无瑕。这里有人引路,带他们从长廊上走:“殿下最爱的是白雪,不让人踩。”
长廊上绘青描彩,直通一道四扇门。门帘外停下来,有人先进去回话,过一会儿请石涉去:“殿下有请。”
房中金碧辉煌,有两个人在。大红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双眉细长入鬓,双目炯炯有神,鼻挺唇抿,贵气过人,正是太子。
旁边人,流彩泛玉,是萧伦颉。
石涉对于这一见早就有数,不慌不忙跪下行礼,起来赐座位,眼观鼻鼻观心,双手扶膝,坐得端直。
太子徐徐问:“几时来京?”
“回殿下,来京已有一月有余。”
“可想过京中为官,”
石涉恭恭敬敬回答:“职责所在,不敢擅离。”
萧伦颉和太子交换一个眼色,上一回萧世子问石涉,他是这样回答。
太子停顿,提高嗓音道:“文官武将,皆是为国!将军,你倒不明白?”
石涉心中好似有什么,啪地打开了。
潮水般的思绪,涌动而出。
他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他认为男人,就应该扬刀跃马,戎马倥偬。他认为男人刚硬,就在于此。从没有想过当文官。澄心对他有抱怨,石涉知道,但是自己时就好笑,不当将军还怎么保家卫国?
在他心里,有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文官武将,皆是为国为民,何必一定将军?
炉上香正烈,座中人徘徊。
太子微微而笑,并不催他,品起自己手中茶。萧伦颉在看对面新换的一幅画,画面上仿佛是澄心的笑容:“这是我的家事,我办不到,你倒行?”
这念头只一闪而过,又换回那画面。大雪中,一人独行,梅花无数,似满空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