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深夜来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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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歹说,莫降总算把刘芒劝回了房间。
在回门房的路上,莫降心中惴惴难安,每每回想到刘芒在说起要感化张凛时眼神中那明亮的光华,莫降心头就是一阵忐忑,他不知改用偏执还是狂热来形容那光芒,只是喃喃说道:“张凛大侠,依我,这相府您就别来了吧……”
这时,夜已经深了,在相府内来回巡逻的护院也多了起来,就在这些人当中,莫降甚至还发现了宫中禁卫,他猜测这些禁卫是也先从宫中抽调的人手;另外,莫降还到有许多护院趁着夜色在相府内重要的路口忙碌,仔细观瞧便发现她们是在布置陷阱。来,为了防备张凛,相府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等那头狂妄的白狼冲杀进来,撞进这天罗地里。
“张凛大侠,依我,这相府您就别来了吧……”莫降苦笑着重复道。
莫降回到门房的时候,发现德木图已经走了,而门外也没有了灾民的哀求声,却不知是灾民散去了还是听从了莫降的劝告,打算等明日宰相大人出府的时候再来。那几个护院仍旧围坐在方桌旁,比比划划谈天说地,对推门而入的莫降都不一眼。莫降无奈的摇摇头,到自己的小凳上坐下,拄着下巴发呆。
虽然说他现在的任务是值夜,防备张凛,但是莫降心中最关心的,还是关于“十三羽翼”的蛛丝马迹。想来想去,他觉得要破现在这个危局,就必须顺着断掉的线索查下去,从现实来,也就是想办法混入宫中,彻查关于千古第一痴情大太监朴不花的一切。可是,要怎么才能入宫呢?现在自己有值夜的任务在身,想夜行是没有机会了;那白日呢?白日进宫?只是想想,莫降就觉得不太现实——以他公开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大乾帝国的统治最中心——那么,就需要换个身份了,换个什么身份好呢……想着想着,莫降的意识逐渐模糊了,慢慢的,他就在一干护院的议论声中进入了梦乡……
恍惚之中,天似乎亮了。
莫降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到了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一线缝隙也不开。他虽然难以适应,却无可奈何,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隔着眼皮到红彤彤的人影轮廓。
要辨别那些人的身份,只能通过声音——孩童的哭喊,病人的呻吟,灾民的哀求,还有路人的议论纷纷,在这混乱的声音里,莫降找不到一个熟悉的声响。
“压抑么?那就怒吼吧!”一个声音在他混沌的脑中炸响。
莫降一愣,恐惧便袭上心头——“离开这里!”——他想着,拔腿便跑,可双脚却像是灌了铅,越是想快跑就越迈不动步子,他唯一能做的,之能是被人潮拥挤着前进。
因为挣不开眼睛,所以莫降也不知道自己被挤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再没有鼎沸的人声,在没有那诡异的声响,再没有拥挤的人群,在静下来的一瞬,莫降听了下来。恍惚之中,他感觉到一个人端坐在他的对面。莫降不到他的相貌,却能感觉到他身材矮小,相貌猥琐,手中拿着浮尘,用一双阴狠的眼睛盯着他,在他的身旁,错落站着数个黑影,高矮胖瘦各不相同,莫降细数一下,加在一起多不少正好十三个——“十三羽翼!”——莫降大惊,他探手入怀,却找不到那柄匕首,就在他慌张的时候,一道闪电凌空劈下,将那十三个影子劈成了粉碎,不,那不是闪电,而是个人,是个擎着长枪的武者——那一枪,威力如雷!莫降想清那武者的相貌,奈何却睁不开眼睛,他无法再忍受这目不能视的痛苦,大喝一声……
刺眼的灯光一瞬间冲进莫降的眼帘,模糊的视线里,莫降依稀分辨出来,自己仍旧在这门房之内,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个梦……等等,这门房的气氛怎么有些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莫降使劲甩了甩脑袋,思维和视线逐渐清晰起来——而后,莫降便呆住了。
此刻,莫降也明白了这屋内的气氛究竟是何处不对劲……
安静,太安静了。
方才一直在高声谈论的护院们突然都噤了声,他们仍旧保持着方才谈话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珠也不眨一下,仿佛什么魔力让他们化成了雕像。
只有那一抹灯火,仍在不知疲倦的跳动着,时而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忽然,那火苗一暗,一股劲风吹进屋内。
莫降猛的跳了起来,调息凝神,他双目一凛,目光锁定一个人影。
来者好似一阵旋风,飞快的围着方桌转了一圈,油灯因风熄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莫降也因此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谁?”莫降沉着嗓子问。
“不是你要等的人,但也是你要等的人。”那声音十分尖利,好似金属互相时摩擦发出的噪音,直让闻者牙酸欲碎。
“别打哑谜,报上姓名。”莫降喝道。说话的同时,他小心移动着脚步,全神贯注倾听着,不肯放过一点声音。
“诸子之盟,其火荧荧,唯我一子,八面威风。”
莫降闻言,心中一凛,但是嘴上却道:“我说了,别打哑谜!”
“黑左车,何必要装糊涂呢?”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尽管隐约猜到了来者的身份,但是莫降却不打算相认,因为他现在无法断定此人是组织派来的支援还是敌人别有用心的试探。
“黑左车,只因被‘十三羽翼’盯上,你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么?来黑将猜对了。”那声音愈发森然,顿了一顿说道:“大都第一暗子,你不适合再做了——从这一刻起,我,黑左马,将替代你成为大都第一暗子,大都之内所有行动,都将有我全权负责。”
随便那人怎么说,莫降就是不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于是回应道:“你是哪里来的疯子?怎么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难道你是逃荒的灾民,因为饥饿,饿昏了脑子?”
自称“黑左马”之人没有理会莫降的打岔,自顾自说道:“黑左车,我你已经忘记了背负的使命,或者说,你做托克托仆人的时间太长了,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心腹了?”
来人的身份尚未确定,莫降不会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只是道:“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来真是个疯子。疯子,你走吧,再不走我可叫人了啊——你可知道,有多少禁军侍卫在府内巡逻?那可是守护黄金一族大汗金帐的精锐……”
“侍卫亲军?”那声音里满是不屑,“他们若真有本事,我就进不得这相府了。”
“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莫降威胁道——因为对方出现的太过突然,又不清对方容貌,所以莫降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是组织派来支援自己的“黑左马”,但是他知道,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长时间待在门房和自己独处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沉声道:“再不走,我真的要叫人了。”
“黑左车,我提醒你一句。”那声音似乎照本宣科一般,以毫无波澜的语调“念”出了下面的对白:“你不是白狼的对手,你也防不住他,托克托给你这个任务,只是想将你困在相府,同时,也有人想借白狼之手除掉你——你已经失去了他的信任,不适宜再做暗子,等‘十三羽翼’事了,我会安排你离开大都……”
“你到底有完没完?”
“很快就完。”那人忽然幽默了一把,“再给你提供个情报——那个王维道不是一般人,他来相府的目的就在于你,你要小心应对,若他想窥探组织秘密,立杀无赦!”
“你在命令我?”
“过河之骏,八面威风,车心已乱,速速退散。”那人又开始打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