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字卷 第七十五节 在劫难逃(1 / 2)
永隆帝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了危险的逼近。
从皇子到皇帝他不是没有经历过风浪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照理说像这样一场狩猎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儿就算是年龄大了但是自小打磨的身子骨应付这样一场狩猎绰绰有余。
这么多年他也一样遭遇过各种预想不到的意外但是都没有像今日这样突兀诡异。
直觉不会骗人他有预感今日这种种似乎并不寻常。
胯下的乌骓显得格外兴奋躁动野猪的垂死挣扎似乎刺激了它让它变得狂躁不安任凭自己带住马缰也丝毫起不到控制的作用哪怕是躲过了野猪的冲击野猪重新逃亡但乌骓仍然是无法驾驭而是嘶吼着狂跳乱蹦就像是遭遇了袭击一般。
与此同时更让永隆帝不安的是他觉察到了自己身体的不适整个身体突然间有些虚脱下来的感觉而且全身上下大汗淋漓筋骨酸软乏力这是前所未有的。
这一连串的策马狂奔让他有些疲倦但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这一阵奔行虽然活动量偏大但是若说要出汗也顶多就是额际背上出些汗罢了怎么现在他感觉连腰际、腿上、胯下都是汗出如涌而且也是一阵头晕目眩这显然不正常。
手中缰绳一松永隆帝心里一阵发凉胯下乌骓马已经和野猪分道扬镳沿着河谷狂奔剧烈的颠簸加剧了永隆帝身体的虚脱。。
永隆帝下意识的想要勒住马缰但是却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使不上劲儿而眼前一阵阵晕眩发黑他不得不用力猛咬嘴唇用刺痛和血腥气息来刺激自己让自己能保持清醒。
他很清楚如果这样坠马, 只怕自己这一坠落就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爬得起来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不是安排好了一切么, 不该如此才对啊。
无数张面孔在永隆帝面前如流水一般汩汩流过, 忠实而自负的李可灼恭顺阴柔的崔文升敦厚木讷的承安, 恭敬诚朴的周培盛还有日疏远的裘世安, 以及那几张曾经在枕边人比花娇的姣靥, 还有几个儿子英气勃勃中却又带着几分野心的面孔, 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唏律律”一阵马嘶声沿着谷道而来所有埋伏着的众人全身绷紧。
为了这场刺杀他们已经准备了一个月, 而且之前也做过无数次的分进合击演练, 目标从哪里过来, 周围的护卫大概有多少人, 谁对付护卫谁负责刺杀, 都已经演练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要做到尽善尽美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但让他们感到无比震惊的是只有一骑沿着谷道疾驰而来, 而且马上的人竟然摇摇欲坠就像是已经遭遇了袭击一般, 这让冯士勉和苏德伦等人都是惊骇莫名难道已经有人抢在自己一行人之前动手了?
还是根本就不是目标?
但从健马上的人的穿着打扮来看, 符合所获得的情报介绍分明就是目标。
来不及多想, 冯士勉和苏德伦二人立即紧张起来手中的大弩早已经准备好上好绞筋弩矢上弦。
永隆帝只觉得自己眼睛发花身体更是虚软无力暴躁的乌骓马将他漫无目的地带到了这里而一直尾随在身后的护卫胯下健马显然没有乌骓这么能跑, 被丢下了很远。
他竭尽全力勒住马缰想要让胯下马慢下来他已经觉察到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身体但是如此速度如果滚落马下, 只怕就真的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了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马慢下来让后边的护卫能跟上来帮自己控制住。
眼见得乌骓马进入伏击圈而后面的几匹马已经赶了上来冯士勉和苏德伦再也顾不得许多机会就这一次错过也许就再无可能。
几道人影从树上、草中呼啦而起或飞坠或贴地窜行都是直奔乌骓上的永隆帝而来。
而后边的几骑护卫显然也觉察到了危险肝胆欲裂拼死亡命的从马上飞身而起一边怒声高吼:“贼子胆敢!”一边朝着这边猛扑而来。
永隆帝头晕目黑恍惚间看到几道身影在空中朝着自己扑来而他们手中有人持刀有人擎弩面带杀机显然不会是为救自己而来。
这一刻永隆帝有些茫然这一带神枢营搜过几遍而在今日自己出猎之前旗手卫和四卫营都又分别清查了一遍都说并无异样怎么会突然钻出这么多人来对自己行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上三亲军和龙禁尉究竟在做什么?
空中弦响弩矢在一瞬间喷发而出将永隆帝身形包围。永隆帝此时早已经陷入了晕晕乎乎状态身体在弩矢接近之前便已经歪歪扭扭的跌落马下正好不好地躲过了那攒射而来的大部分弩矢只有两枚弩矢击中了永隆帝腰际裹甲处一时间也看不清楚究竟击中没击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