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看到桌上的东西,太夫人皱了皱眉头。
穆锦程活了二十多年,哪能看不出太夫人心中打不高兴?于是笑嘻嘻地捧着豆浆喝了一口:“长这么大倒是头一回陪老祖宗吃早饭呢~老祖宗不要嫌弃我吃得多才好。”
太夫人展了颜,倒是把那碗牛乳蒸羊羔拿到了自个儿跟前:“你吃得多不打紧,就是有些事物不是你们小孩子能吃的。”
穆锦程倒是不介怀,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起粥来。
早餐才吃了些,穆二夫人就风风火火地来到了。
郑重地给太夫人请了个安,穆二夫人自觉地接过了春鸽手里头的活计,服侍太夫人吃早饭。
瞧着这个二婶殷勤的模样,穆锦程只觉得稀奇得紧。
穆家规矩松,自穆侯夫人怀上了穆锦程,太夫人就开了金口,不让孙媳妇们伺候用餐了。
大夫人没往跟前凑,二夫人就更不消说了。
尤其是穆锦程一岁那年太夫人主持分了家之后,穆二夫人觉得太夫人偏袒大房太过,分家不均,十分怨念,于是乎干脆连晨昏定省都自作主张地给省了。
穆锦程想着这前因后果,眼珠子不停转,滴溜溜地追随着穆二夫人的身影。
祖孙两个安安静静地用完了早膳,各自漱了口,再转到偏厅里头说话。
按理说吃完了饭穆锦程该收拾收拾也准备去学堂了,但是她好奇这穆二夫人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倒是紧随太夫人一道去了偏厅。
太夫人舒舒服服地在贵妃榻上靠坐下来,接过丫鬟递来的老君眉抿了一口,扫了一眼贤惠地立在一旁的穆二夫人,开口道:“说罢,今晨过来有何事?”
太夫人递了竿子,穆二夫人能不顺着爬?
往前一步,穆二夫人低着头,婉顺道:“孙媳妇这次来,是有事求老祖宗呢。锦章前阵子和我说,夫子教他的东西他都会了,想换个地方跟个更好的好夫子学习。我一个妇道人家,哪知道哪儿的学堂好呢。这两日听闻锦程也入了学,想来侯爷给他寻的夫子是不错的。故而我想来求求太夫人,让锦章也去锦程那个学堂念书。他堂兄弟两个在一块,也有个照应,我们长辈也能放心。”
听完穆二夫人这番话,穆锦程觉得自己手里捧着的杏仁茶都不香甜了,扭过头,眼巴巴地瞧着太夫人。
老祖宗,你可不能答应这话啊!我现在脾气不好,和穆锦章一块儿念书,没准哪天就把他给揍死了啊!
对于一旁散发着可怜气息的穆锦程,太夫人只当未瞧见,而是默不出声地看着穆二夫人。
面对太夫人考究的目光,穆二夫人面上还是一副温顺神情,可手心里却暗自捏了一把汗。
审视了穆二夫人良久,太夫人才淡淡开口道:“锦章现在就学的书院是侯爷选了大半年才选定的,里头的夫子均是闻名在外不拘于功名的才子,莫说眼下的锦章,就算是教育五年后的锦章,也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太夫人这样说,穆二夫人干巴巴地笑了声,道:“我知道侯爷是不会亏待锦章的,但是锦章和我说了现在夫子的本领不够看,想跟个更好的……太夫人看在他一心向上的份上,也替他说和说和?”
太夫人不置可否,又抿了口茶,说:“锦章这般自大,你作为他娘,不劝着他便罢,还由着他胡来?”
穆二夫人膝盖一弯,跪了下去:“我这个做娘的也是想着他好,还望太夫人成全!”
“成全?”穆二夫人油盐不进,太夫人也懒得和她兜圈子了,将手中茶碗往桌上狠狠一搁,道,“锦程上的学堂,非皇亲贵胄不得入,取的学生也是京中望族继承者。魏国公嫡次子尚挤进不去,更何况穆锦章?!”
穆二夫人白了脸,缺还想再争取:“老祖宗……”
太夫人不肯给她再求情的机会,摆摆手说到:“穆锦章不喜欢他的夫子,我回头会让侯爷给他换个地方念书。只是和锦程一块儿上学的事就不要想了,锦章没这份荣贵。你在我这伺候了一早上,也累了,快点回去休息罢。”
太夫人话说得这样直白,又下了逐客令,穆二夫人哪还有面子逗留,赶紧夹着尾巴逃了。
穆锦程望着穆二夫人走远了,这才歪着小脑袋开了口:“老祖宗,我的学堂只收继承人,那么皇长孙……”
“皇孙里头只有他适龄。”太夫人干脆利落地打断了穆锦程,“再过一年,二皇子的长子长到了八岁,也该去做你的同窗了。”
穆锦程想了想,又问:“那……那我要和他走得远些吗?”
“小屁孩哪有那么多想头!”太夫人无奈地在穆锦程的小脑袋上点了一下子,“你俩投缘,便玩一块儿去罢,谁还能拿你们小孩子说事!”
得了太夫人这话,穆锦程像吃了颗定心丸,把手里头喝得干净见底的碗交给明珠,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说:“老祖宗,时候不早了,锦程去上学啦~”
太夫人点点头,吩咐了穆锦程身边的人几句,慈爱地看着穆锦程被下人们簇拥着出了门。
支开了屋里头的人,只留了自幼跟随自己的吴嬷嬷,太夫人叹息一声,说:“吴嬷嬷,锦章他娘是越来越荒唐了……现在孩子们又一日日长大,我怕她误了锦章和紫若啊……”
对于主子的事情,吴嬷嬷不好多言,低头问太夫人的想法:“那您的意思是?”
“紫若安若年纪也不小了,有些规矩也该学学了。你去把侯夫人叫来,我和她商量商量,请个女官来教导她们。至于锦章……”太夫人顿了顿,“再让侯爷给他寻个住宿的学院念书,再大些便送入军中,走他爹的路子便是了。”
“这……”吴嬷嬷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心中忧虑提出来,“一下子把少爷小姐从二夫人身边支走,二夫人怕是要闹。”
“闹便闹。她的埋怨不过一时。而孩子们的将来,是一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