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1 / 2)
连片的枪响震耳欲聋,江客试图撑着长刀站起,却被下一波急雨般的子弹打得膝盖重重磕在地上,血一股一股地顺着他苍白的手臂淌落。
墨发被血沾湿贴在脸颊,江客的眼瞳逐渐涣散,从微张的薄唇中呼出的气息也慢慢变得冰冷。
奚菀趴在摇摇欲坠的市局大楼下咳血,手机已经被周建明踢到了一边,她惦记着江客,用手撑着地面就想站起,然而五指刚张开,一柄瑞士军刀就朝着她的手背直直地插了下去。
“啊——”奚菀惨叫出声,饶是如此,她还是抬头看向了被包围的江客,只是在一瞬间,瞳仁变成了蛇类才有的竖瞳。
她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是疼的,还是被那群傻逼猴子气的。奚菀将目光挪回来,转头看向周建明,咬牙切齿道:“老娘现在没工夫和你耗,你给老娘记住,总有一天我他妈要把你碎尸万段!”
话音落下,一段红光笼罩了她的全身,奚菀的双腿幻化成一条水桶粗的蛇尾,猛地扬起,朝着包围江客的武装特警狠狠扫去——
突然,那条蛇尾不知被什么东西挡下,在空中定住,接着一阵大风卷起,蛇尾急速缩短、变形,最后消失在一片尘土中。
原本站在大楼前一脸悠闲看戏的周建明脸色瞬变,他踉跄着朝后退几步,身体开始微微战栗,接着,他头也不回地朝市局外逃走。
漫天尘土逐渐散去,齐州的剪影清晰起来。他仍是一副人类扮相:衬衫的扣子被扯开,露出精壮的肌肉,右手手臂处的布料已经被蛇尾蹭破,劲爆的小臂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齐州收回手,扭头朝奚菀狠狠地瞪了眼,骂了句“蠢货”,尔后迅速转身,双手抓住两只武装特警的后脖子肉,轻轻松松提起,扬手往旁边一扔,只听“咚”的一声响,那两名特警的身体砸在三四米远的路面上。
用同样的方法扔出去六七名特警后,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齐州快速冲进去,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枪口,抱住了倒在血泊中的江客。
好似抱了一段冰雪在怀中,江客的身体冷得厉害,齐州用左手手臂将人托起,右手掌心抚上了江客沾血的脸颊。
江客艰难睁开眼,瞳仁长时间没法聚焦,好容易看清眼前人是齐州,他微微弯了一下眼睛,伸出沾血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齐州的下颌。
呼出的气息冰冷潮湿,就像寒冬的早晨弥漫在森林中的雾气,江客半垂着眼睫,轻轻喘气,声音很沙哑,“夕阳照在昆仑山的岩壁上,雪真的像火一样燃烧起来了......可你怎么还不回来......天谴真的好疼啊......”
齐州的神色怔愣一瞬,下一秒,他把江客狠狠揉在怀里,偏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江客的鬓发。
“我回来了。”齐州在江客耳畔轻声说。
就像托起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小心翼翼把江客护在怀中,脚步沉稳地朝外走。
特警们已经停止了射击,他们愣愣地看着齐州,震惊那么多的子弹打出去,竟然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一个弹孔。
武装特警队长常军明缓缓地眨了眨眼,他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齐州走到他面前,脸色很冷,扬手就是一巴掌。
常军明只觉脑袋“嗡”了一声,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后仰着飞了出去,鼻腔、嘴唇、耳朵都流出温热的血,散落在半空中,就像被打翻的红色颜料。
特警们哗然,纷纷向后退,齐州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抬手过去就是一连片的巴掌。
枪支、护盾散落了一地,齐州在一片狼藉立定,他垂眼,冷冷地扫了一圈趴在地上的众人,吐字清晰,“扇你们一巴掌是要你们记住:不要好坏善恶不分。”
说罢,他这才走向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奚菀,扬了半边眉毛,语气仍旧冷冽,“我要是再来晚一步,你是不是就打算把市局的特警们都拍成肉泥包饺子吃?”
奚菀身上穿的小黑裙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她随手扯了件特警的衣服披在身上,拢了拢头发,啐了一口说:“一群傻逼,弄死就弄死。不就是天谴嘛,老娘五千年前就受过,如今因为弄死一群猴子而被天道责罚,我认了。”
齐州敏锐地捕捉到奚菀话里的信息,他脚步一顿,眼睛微眯,问:“五千年前你因何受天谴?”
“啊?”奚菀自知失言,她眼神闪躲,瞄了眼在齐州怀里昏睡的江客,咳嗽一声,耸肩,“没什么。”
闻言,齐州冷哼一声,他盯着奚菀,唇边又挂了他常有的微笑,但笑容不达眼底,“对我你能撒的了谎?”
奚菀连忙闪身躲到齐州身后,她抬手推了推齐州,踮起脚隔着他的肩膀看江客,催促道:“你快替你老婆疗伤吧,周建明个狗逼一枪打穿了他的心脏。”
“你瞎吗?”齐州说着,将自己的左手从江客的衣袍中伸了出来。
只见他的食指指尖盛开着一朵娇小的红莲,莲花被一团金光包裹,灵力正源源不断涌出。而在江客的眉心,与齐州指尖莲花相对的,一朵更小的莲花花苞慢慢绽放,凤凰刺青闪动着金光,他身上的弹孔开始肉眼可见地迅速愈合。
奚菀瞳孔骤缩,她砸吧砸吧嘴,伸出手就想去触碰齐州的手。
齐州躲开,皱眉道:“干什么?哥有老婆,看归看,别动手动脚。”
“本生轮转无畏印......”奚菀喃喃,“江客这伤受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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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圣安私人疗养院。
仲夏清晨的微风吹动白纱,将阳光带进了宁静的高级病房,窗外鸟啼不断。
江客整个人都陷在雪白的被褥里,他还没有清醒,眉头紧皱,额头布满密密的汗珠,小刷子似的眼睫微微颤抖,仿佛正在经历梦魇的折磨。
雪白的枕套渐渐幻化成了巨大的白色山峦,雪积了厚厚一层,放眼望去,直到天尽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狂风呼啸着卷起厚重的雪幕,铺天盖地朝北面涌去。
一座擎天石柱矗立在天尽头,贯穿天地,在不断扑来的雪幕中慢慢流淌出火红色的滚烫岩浆。
石柱上缠绕着碗口粗的青铜铁链,铁链上绑缚着一个身穿金线镶边白袍的人。
与其说是绑缚,倒不如说是垂吊,白袍和墨发纠缠着拖在地上,整个人都呈现向下滑落的趋势。
墨发间隐约露出那人的半张侧脸,鼻尖、下颌和脖颈形成了一道起伏别致的曲线。细白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来,手腕、手臂上全是被粗糙的铁链磨出的红痕,脚踝处的骨骼嶙峋纤细,一对沉重的环锁套在上边。
那人恍若雕像般一动不动,岩浆从白袍上滚落也浑然不知,四周混沌一片,辨不清方位。
突然,金光大起,钟声传来,雪幕被无数道金光撕破,一众神佛结跏跌坐,团团围在了石柱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