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2 / 2)
“持刀擅闯须弥山,盗走上古神物盘古石,弑神灭佛,吞噬生者......凤凰罪孽滔天,本座已将其捉拿,现绑于北冥天梯,请天道降下天谴——”浑圆的声音伴随着金钟声响彻天地,释迦牟尼双掌合十,眉间白毫相一圈一圈地晕染开了金光。
石柱上的雕像终于动了动手指,他盯着脚下,眼神没有聚焦,雾蒙蒙的,十分空洞,他沾血的薄唇张合着,仿佛在说些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想救回先生......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没有弑神......”
满天神佛自然听不到他的声音,一阵闷雷声响起,天地开始颤动,石柱上方的云团呈螺旋状翻滚,树枝状延展的闪电盘虬在一起,逐渐形成了遮蔽天地的雷暴。
轰隆!
雷暴朝着石柱重重地落下,天火四降,金光中一只凤凰引颈哀鸣!
......
江客猛地睁开了双眼。
明亮的光线争先恐后地钻入眼瞳,江客不适地重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手腕被人拉住。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不容分说地抠开他紧握的拳头,然后伸入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江客偏头,看到了齐州那张俊朗的脸。
“梦到什么了?”齐州摩挲着江客纤细的手腕,轻声说:“满额头的汗。”
“......”江客静静地盯着齐州,漆黑的眼瞳如同一片死海,北冥地界里的一切景象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慢慢褪去。
过了一会儿,江客从梦魇中找回了些许神志,他移开目光,摇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不可察觉,“没什么。我睡了多久?”
见江客不愿意提,齐州便不再多问,他伸手替江客把搭在额头汗湿的乌发拨拉开,说:“没多久,也就十天吧,再躺几天就腌入味了,我也在你病床旁坐得该高位截肢了。”
“......”江客没接话,他整个人都陷在被褥里,脸色还是很苍白,乌黑柔顺的头发铺在枕头上。
“喝点水。”齐州拿起旁边的保温杯,拧开瓶盖,用软头的滴管吸饱水,然后慢慢滴在江客略显苍白的薄唇上。
就这么喂下去了三四管糖水,江客偏头,表示自己不喝了,他喘了几口气,问:“周建明你抓到了吗?”
“没有,我着急救你顾不上他。”齐州摇了摇头,补充:“抱歉啊,卓怡嘉也跑了,奚菀一通电话打得我慌了神,一不留意让她溜了。”
江客听罢,点了点头,他没再说什么,盯着天花板沉默。
齐州见状,捏了捏江客的手指,说:“池极解剖的那具卓怡嘉的尸体,死于免疫系统剧烈反应引起的呼吸道阻塞。她将自己的基因插.入活人体内,强行改变原本的DNA,虽然她得以复活,但这种结构单一的遗传信息在复杂的环境中根本无法长久存活,人体自有的警惕机制也会淘汰她的基因。每一个卓怡嘉都会自然死亡,这是天道给她降下的惩罚——”
“我知道。”江客打断齐州的话,他翻了个身,面朝齐州侧躺,说:“如果能确定燕城中还有谁被插.入.了.遗传信息,我们就能赶在他们都惨死或者性转之前,尽可能多地救回无辜的人了。”
闻言,齐州眼底浮起一层笑意,“再次遇到你之后,感觉你变了很多——”他伸出手搭在江客的额头上,将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你变得越来越温柔了。”
江客看了齐州一眼,神色淡淡的,他继续说:“周建明的身份要继续追查。他是谁?利用卓怡嘉制造浐灞町案的目的是什么?”
齐州点了点头,满口答应:“嗯,查,我肯定查。但是现在我要向你确定一件事。”
说着,他从坐着的板凳上离开,在床前半蹲下,在江客探询的目光中,用结实有力的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齐州把身体凑过去,不容反抗地吻住了江客冰凉苍白的薄唇!
江客的眼睛瞬间睁大,他怔愣地看着齐州放大的眉眼,视线逐渐模糊,唇上温热的触感却变得异常清晰——厚重、温软、热烈。
不真实的酥麻感一下下地冲击着江客的大脑,他颤抖着想伸出手去推开齐州,但伸到一半就被齐州攥住,接着,齐州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温柔得仿佛要引诱他一起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嘴,乖。”
江客不知所措地僵着身体,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所有情绪都被屏蔽,他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一片宁静的白光之中。
身体本能地遵循刻在骨髓中的记忆,最终还是轻轻张开了嘴,齐州温热的舌舔上江客的齿间、上鄂。
过了不知多久,齐州终于不舍地松开江客,他喘了几口气,抬手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擦去江客唇边的口水,眼底带了笑,语气十分肯定:“你就是还喜欢我。”
“......”江客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缓过神,他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齐州却不松手。
就在两人僵持拉扯之时,病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接着一抹身影飞速扑到病床前,将齐州一巴掌掀飞。
“妈咪!你还好吗?我听菀姐姐说你受了很重的伤,疼不疼?谁打伤你的?要不让我和伽那诃杀了他吧。”
原本安静的病房顿时变得异常聒噪,齐州垂手站在一边盯着趴在病床边的年轻人,缓缓眨了眨眼。
那位年轻人染了一脑袋蓝绿色的头发,头顶发旋处挑了一撮黑色头发没染,编成小辫垂在左侧,左耳打了一串耳孔,挂着蓝绿色的碎钻耳钉。
眼睛是很漂亮的丹凤眼,眼尾平滑向上翘,瞳仁和眼白的比例很匀称,顾盼有神,特别勾人。
年轻人说话时的语气更娇,那种独特的慵懒腔调,却总能让人听出撒娇的味道,“妈咪~你都好几天不回家了耶,伽那诃总是把白吐司烤焦~”
话音落下,病房门再次被推开,齐州回头一看,好家伙,和正嘟着嘴给江客告状的那位长得一模一样。
同样的蓝绿色头发,同样的黑发小辫,不过刚进来的这位,小辫垂在右侧,耳钉也是只戴了右侧的。
他看都没看齐州一眼,径直走到江客床边,安安静静地唤了一声:“母亲。”
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将齐州当场震在了原地,目光在两位年轻人和江客身上来来回回地移动着。
齐州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丰富:由极度的震惊转变成极度的喜悦,最后变为难以言表的感动。
最后,他抬手抹了把涌出眼眶的两行热泪,看着江客,吸了吸鼻子,说:“老婆你真好!你竟然给我一下生了俩孩子,还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