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拿污垢当（1 / 2）
前方之路到底会遇到什么？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神仙哥哥救不出来，反而会因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许梦婷没有多想，也懒得去想，她昂起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快把神仙哥哥救出来，就算救不出来，她也要陪在神仙哥哥身旁。
此刻，她满目都散发着别样的神采，胸中澎湃激扬的热情。不仅仅只是因为对神仙哥哥的感情，而是她想要证明给神仙哥哥看，她并非一无是处。
风云寨坐落在四面环山的山谷处，需要翻过一座大山头。而山脚处有一条横贯东西的小河，无形中成了风云寨的天然屏障。
许梦婷抖擞精神，走到山脚处，眯着小眼，抬起手掌放在额角处，遮住刺眼的阳光看向高耸入云的山峰。风云寨的大当家仅仅懂得采用地利这个先决条件，就不容小觑。
刚才她自信满满地向漂亮弟弟宣誓，一定会安全将神仙哥哥救出来。漂亮弟弟说如果琉璃在那里，一眼认出你，说你是奸细，你该如何应对？
感觉到漂亮弟弟投在脸上的那种担心而又怀疑的目光，那种令她自尊心严重受损的视线，连漂亮弟弟都不确信她能否救出神仙哥哥，漂亮弟弟可能心里还在不屑地琢磨，花痴这么笨，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救出哥这么大的事能不能托付给她呢？
这让她忍不住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本姑娘自有妙计。其实她哪有什么妙计？除了一腔要救神仙哥哥的热血外，她只有不断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她不如漂亮弟弟聪明，不能做到随机应变，至少要多动脑考虑考虑。
她低头沉思，有些发愁地想，如果那琉璃真在寨子里，自己该如何应对？如何才能安全地加入到山寨里？不暴露自己的意图，就能轻易找到神仙哥哥呢？
恰在此时，远远地，隐隐地听到有人小声的说话声和轻微的脚步声。
身后的参天大树郁郁葱葱，她扬头，深深地提了一口气，身子一拧，旋身而上，迅捷地趴在层层叠叠的枝叶丛中，屏声，静气。
过了片刻，纷沓的脚步声近了，她微微俯身，低头小心地往下看。
来了十多个人。这十多个人都穿着相同的蓝色粗布麻衫，高高低低的个头，腰间都挂着兵刃，身后无一例外地背着个大包袱，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每人的胸口处白底蓝字都缝着大大的风云二字。
她一边凝神细看，一边沉思。看样子这些人都是风云寨的匪类。连衣服都是统一的，这些细节都能考虑进去的风云寨寨主，绝对不是寻常之人，她再次告诫自己要小心行事。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有些眼熟，许梦婷定睛看去，恍然想起，这人便是在黑店里遇到的五人中的一人，漂亮弟弟说，逃了一人，指的便是他了！
她运用起沐明功，侧耳倾听。
只听前面那人小声咕哝道：“虽说那小白脸是个尤物，但却杀了段老大等兄弟，依我看，先赏给山寨里的兄弟玩玩，玩腻了再用血祭了兄弟才是正理。”
后面的一人嘿嘿干笑两声，讥笑道：“张老三，别以为兄弟们不知道你话里的意思，祭兄弟是你张老三的本意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兄弟情分了？”
名唤张老三的那人还未开口，身后一人已经阴阳怪气的□□道：“恐怕给张老三玩玩才是张老三的本意吧？张老三，听说那日你还亲眼看见那小白脸脱衣服了，只不知道……”
忽然有道尖细声音冷冷地打断那人渐渐开始步入淫邪的话题：“如果这些话让大当家听到，你们就小心自己的脑袋吧？”
一听到这清冷却又不乏悦耳的声音就知道发声的是个女子。许梦婷从上往下看，却不容易看清那女子的面容。
张老三立刻就回了头，向那女子哭丧调子，恳求道：“沁聘妹妹，你可千万别告诉大当家的。我们兄弟几个就是随便说说的，过过口瘾罢了！”
“随便说说？过过口瘾？”那名唤沁聘的女子冷声道。陡然提高了音量，厉声道：“你们如果还在磨蹭，大当家的怪罪下来，不要怨小妹我实话实说！”
在上面的许梦婷虽看不见那女子的表情，但是光凭这严厉的口吻，就知道这女子虽年纪尚轻，但绝对是十多人之中的首领。
隔了一会儿，还是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沁聘妹妹，大当家喜欢那小白脸，本无可厚非。谁让那小白脸就是长得……”正撞见一道冷光就利刃一般迎面射来，他重重咳了两声，硬着头皮道：“不过张老三也说得有些在理，他毕竟杀了我们风云寨的弟兄，虽不至于像张老三所说的那般□□，也不该为了这小白脸，弟兄们天天辛苦地翻山来河边网鱼。”
那女子不置可否，沉默间，就来到了横亘东西的小河边上。
那十多人见那女子不开口，也不敢多言，纷纷把后背的包袱取下来，抖开了，许梦婷目力极佳，远远望去，原来都是些鱼网，鱼杆之类的工具。
那名为沁聘的女子这才看向众人，口气生硬地说道：“我知你们怨言颇深，但大当家对我们有恩，没有大当家的，你们个个都凭自己良心说说，日子能过得如此舒坦吗？至于那小白脸，”她森冷的目光向众人的面上淡淡一扫道：“你们谁见过大当家如此动情？既然大当家如此喜欢那少年，我们就不该拂她的意思。”
她轻叹了口气，声音如薄纱般轻柔：“大当家这些年来，从来没有真正敞开过自己的心扉。从来不曾为自己打算过，如今终于撞见了令自己心仪的少年，你们就算看在大当家的面上，也应口上留德。何苦要和那少年过不去？”
众人面面相觑，皆缄默不语。
那女子沁聘语音顿了顿，如冰雪般清冷的声音复又响起：“我知道你们非是为段老大报不平。段老大所作所为，死一百次都不嫌少。他杀了多少人，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风云寨也有风云寨的规矩。官府当我们是匪类。难道我们就当真是匪类了吗？”
那沁聘声调拔高，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你们别忘了！我们都是被官府逼的才走上这条路，如果有好日子过，谁会愿意在头上栽这么一顶盗匪的称号？段老大事事给我们风云寨抹黑。为非作歹，逼良为倡，坏事作尽。不是看在他对寨主还算恭敬的份上，寨主还念其寨内兄弟之情，早就该治死罪了！你们居然还假意对他报不平！”
张老三向左右看了看，用力咽了口唾沫，向前几步，讨好的笑道：“沁聘妹妹说得话在理，其实兄弟们就是奇怪那小白脸为何如此喜欢吃鱼？顿顿都要，莫不是……”他故意拖长了音，给众人使了个眼色，方抽口气，低声道：“想借大当家的手整治我们寨子里的兄弟姐妹吧？”
一阵短暂的静默后，立刻就有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谁知道那小白脸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们只是怕大当家的上了小白脸的当……”
“兄弟姐妹们辛苦所为何来？为了大当家值得，为了小白脸就不值得！”
……
众人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张口，不平愤懑的呼声此起彼伏。
那名为沁聘的女子清咳一声，却无法完全按压住众人纷纷怒声抱怨的言词。
她只得平平伸出一条手臂，白皙的手背往下一按，冷着声音，徐徐道：“大家静一静。”
她这一出声，众人纷纷闭了嘴，无数双眸子齐刷刷地望过来。
场面一片静寂。
她这才清了清嗓音，皱眉正色道：“你们恐怕都误会那少年了。那少年是昏迷后被带上寨子的，大当家在搜身时，在他怀里找出两条干瘪的烤鱼。”
在树上，当许梦婷听到两条干瘪的鱼时，心霍然狠狠地一跳，紧接着被扯得生痛。鼻子不由地有些酸楚。
神仙哥哥并没有扔掉那两条又脏又黑，外观干瘪又丑陋之极的烤鱼。那是她初次见面送给神仙哥哥的礼物。她却误会神仙哥哥，还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树下的声音还在继续，隐隐透出点无奈：“……大当家一时没考虑过多，以为是那少年自己制成的干粮，便命人随手将那两条鱼儿扔掉了！谁知那少年醒来，发现衣衫被换，望向空空的手指，脸色骤变，虽没问，但大当家冰雪聪明，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意？”
许梦婷的手指深深陷进树干里，刺得鲜血淋漓，但却远远抵不上心口仿佛被利器贯穿而泛出的痛楚。她呆呆地看着下面，无意识地用手指来回抓来抓去。不曾注意到树枝丫上筑巢着一个竹箩般大的马蜂窝。
树下的沁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缓声道：“大当家心生愧疚，直觉感到那两条干扁的鱼对此少年必是极为重要。后悔莫及之际，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命寨中的弟兄们辛苦一些，下山网鱼。希望能找出两条相似的，烤完后交给那名少年。”
沁聘望着微波荡漾的水面，沉默了片刻，幽幽道：“本来大当家自小曾失足落水过，对水里的一切本身怀有恐惧心理。见了鱼儿，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惊惶无措，但为了那少年，大当家强忍不适凭自己模糊的印象去挑循…”
张老三与众人相视一眼，立刻义愤填膺地跳出来，捏紧的拳头扬了扬，替寨主报不平：“我们大当家为这小白脸吃了多少苦？这小白脸居然还不识好歹！还摆出一副清高的臭模样！大当家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不是大当家拦着，我们弟兄早就……就该把他碎尸万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