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拿污垢当（2 / 2）
众人随即附和着纷纷点头称是。沁聘幽冷的目光牢牢锁定张老三，似乎一直望到他心里去，语声透出寒风般的凛冽，怒斥道：“如果没有那琉璃，你早就没有命了，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张老三吓得后退几步，慌忙垂下手臂，低头再不敢多言。
那沁聘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大当家的不是因为琉璃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怎好拒绝她向大当家讨要鱼的请求？我们又怎会再次翻山辛苦地网鱼？”
许梦婷的手因这一句话倏地停顿下来。那琉璃讨要那些鱼做什么？许梦婷竖起耳朵，手掌无意识地按住那个完全忽视掉，却已在手掌心下的蜂窝。
有着阴阳怪气声调的主人大着胆子插了进来，适时问出了许梦婷心中的疑惑：“不知道那琉璃为何要问大当家讨要鱼？莫非是煮来吃？”他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好像不对劲啊？”
那沁聘沉吟片刻，沉声道：“那琉璃身份可疑。我今日出门前，恰巧经过她门前，无意间往里看了看，发现她把向大当家讨来的鱼都放到一个大水缸里，一个人神情异样的对着那些鱼儿口中念念有词……”
前些时，听那文书说吕留良酷爱养鱼。孙女吕四娘很可能会通过养鱼拜祭他们一家。因此鱼铺之类商家之地现在都由朝廷专人把守，知名河流小溪也全部通通封锁。就是为了追捕逃犯吕四娘。
想到这里，许梦婷下意识地重重一掌拍到那蜂窝上。看来漂亮弟弟猜测的果然不假，那琉璃便是吕四娘无疑了。
“大当家让我们小心那琉璃……”
“蔼—”
一声惊恐的惨叫，打断了沁聘的话。
数十人警觉地倏然转头，同时暴喝出声：“谁？”
随着众人的暴喝，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也紧随其后掉了下来，一团黄雾腾空而起。翻滚的尘埃还未散去，那人已张牙舞爪如飓风般冲了过来。
众人纷纷亮出腰间的兵刃，神情凝重，准备严阵以待。
谁知还未看清楚来人，人人的耳朵里首先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嗡嗡声。这声音由远及近，像是无数飞虫舞动翅膀的声音，一片黄雾紧随那人身后汹涌而来。
“糟了！马蜂？”女子沁聘反应灵敏，察觉不对，凝神细看，立刻娇喝一声道。
在首领沁聘发声的同时，余人也纷纷看清了紧随那人身后成群涌来的马蜂。人群立刻骚乱起来，要知道这种又小又灵活的东西可不是凭兵刃能对付得了的，发射暗器最多也不过打一到二个。而这种野生的马蜂一旦成群结队地扑天盖地涌过来时，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是无法应付的，只能逃之夭夭了。
众人顾不上收拾散落在地的包袱，连连惊呼之声顿起，纷纷腾身而起，发足狂奔起来。
在这紧要关头，武功高下就立有分晓了。那沁聘身形轻盈，如飞燕展翅，身形一纵一跃之际，就已远远地抛下众人而去了。
张老□□应也不慢，闻声早已跟着腾起身形，无奈马蜂紧随而来的那人却似乎和他过不去，他身子往东，那人也往东，他往西，那人也跟着往西。把他的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张老三又急又恼，那些马蜂发出的恐怖嗡嗡声不消片刻就已将他们二人团团包围。
张老三愤怒至极，伸出手臂用力一推那人，只觉得入手绵软，这种感觉……
张老三心头一怔，抬眼死死地瞪住那人，仅仅对视了一瞬，他已看清楚来人，不禁失声惊呼道：“你……”
未等他说完，许梦婷笑嘻嘻地反手把他往河水里用力一推，口里故作焦急地大叫道：“快往水里跳！”
张老三后面的话还没出口，身子已入水，口还没来得及闭合，就出其不意地连灌了几大口河水。
张老三顿时感觉头脑像塞满了层层棉絮，陷入到一片混沌而又茫然的世界里。感觉那人紧紧抓住他，死死按住他的脖子，如游丝般的一道声音入耳：“你说我是谁呢？”
被这水一灌，就算张老三即刻想起她是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灌而显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木然地，机械地顺从来人的意思重复说道：“你……是……谁……”挣扎着三个字刚刚说完，又连灌了数十口水。
那人语声带着得意，闻言轻笑道：“算你聪明！不过你还需要吃了我独门□□婷婷……”她顿了顿，歪了歪脑袋，似乎考虑叫什么名字好。
这一耽搁，张老三生命受到威胁，凭本能用力挣扎起来。
发觉张老三有挣脱自己的迹象，那人双手立刻又加了一成劲，将他牢牢按住，口气有些焦急道：“得了，不想了，就叫剧毒丸吧。只要你不说我是谁，我立刻把你放了。”
说着，一手捏住张老三的鼻子，乘他张口之际，往他嘴里塞了一团东西，张老三还没回过味来，那东西就随迎面而来的河水倒灌下肚中。
张老三虽武功不高，但是平日里却惯使□□。如今虽被灌得迷迷糊糊，但求生的意识尚在。条件反射性地一听到‘剧毒丸’三个字，直觉上就认为是恐怖无比的东西。
当下又惧又怕，想到已经吞到肚子里的剧毒，性命都不知道何时交代了，又加上多灌了几口水，两眼一翻，四肢一抽，身子直向水下沉去。
许梦婷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腰带扯住。拖着张老三直向岸边游去。
得益于那几个月蹲鸡窝时练就的闭气功，许梦婷能长时间地停留在水下，还能在水下随心所欲地用传音入密的功夫。一边出力拖着张老三，许梦婷一边心里乐开了花。
幸亏这几天没有洗澡，不然从哪搓出来污垢，捏成黑团哄骗他是□□呢？转念又一想，倒也可以从水底抓出点泥巴充数，就怕被他一眼识破。她哪能想到，张老三在水里神智早已不清，哪有眼力去分辩她给他喂下的是泥巴还是身上的污垢？
等许梦婷把张老三拖上岸后，张老三便如挺尸一般，湿淋淋地躺在地上，肚子像锣鼓似地翘得老高，口里还不住往外溢水。那些马蜂也因为找不到目标，纷纷散去了。
逃跑的人也都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回来，多数因跑得慢，被马蜂咬得脸上红肿一片，像撑开的面包，捂着脸，叫苦连天。
只有寥寥几个犹如沁聘一般反应相对敏锐，轻功又稍胜一筹的寨众，逃过了马蜂的叮咬，安然无恙。
沁聘凭借比旁人稍胜一筹的轻功，迅速回到原地。就看到许梦婷拉着张老三的脚脖子，把张老三倒提起来，像摔黄瓜一样在地上乱捣。
“住手！”一道冷厉如霜雪的声音传来。
声到人到，一道淡青的纤长身影闪电般地掠过来。
许梦婷似被吓了一跳，小脸一白，惊惧地一甩手，连忙退后数步，张老三便像重物一样重重地跌落在地。
张老三本来眼皮动了动，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这么结结实实地又摔下去，头一歪，再次人事不醒了。
许梦婷伸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才看清那沁聘的长相，方字脸，浓眉入鬓，大眼睛，面容有些严肃冷冽，很有几份江湖侠女的神采。不知那大当家会是怎生模样？有些好奇呢。
许梦婷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张老三，眯起眼睛一副天真纯良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他，他喝水多了，背，背过气去了，我帮助他，让他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
沁聘半信半疑地瞅了许梦婷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张老三。目光又再次停留在许梦婷身上，冷冷地打量着她。
这女子全身湿淋淋的，身材陡现。平平无奇的五官，身材也很普通。头发蓬乱，像一堆杂乱的水草一样粘伏在额头上，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普通农家女，而不像江湖里值得防备的对手。
沁聘这才小心翼翼趋前几步，俯下身，一边拿眼角余光防备着许梦婷，一边试探性地伸指到张老三的鼻息处。
许梦婷瞪着一双如小鹿般无辜的眼眸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片刻，沁聘微不可闻地轻轻松了口气。招呼后面来的寨众，大家一起帮忙把张老三抬过去施救。沁聘这才皱眉看向许梦婷，隐含敌意，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还引来马蜂对我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