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19章(1 / 2)
敖瑾用皮鞭子捆上魏十镜,当着众人的面,对着他又推又搡的,只等着两人进禁闭室的门,门一关,敖瑾才靠着墙根喘气。
魏十镜知道她不是因为紧张,嘉兴上海武汉湘西,比这种情况凶险万分的事儿她都经历过了,她都没有紧张,况且这是她敖瑾的地盘,她紧张作甚?
魏十镜身上的血是涂的一种浆草,衣裳是他自己用小刀划烂的,不过倒是敖瑾帮着撕了两下,那时候魏十镜就觉得,敖瑾的状态隐隐不大对,刚才敖瑾提他的那一下魏十镜更是笃定,敖瑾的身子和以前不同了。
“你怎么了?”魏十镜蹲在敖瑾身边,很小声很小声的说。
敖瑾却还是用食指抵住他的唇畔,示意不要说话,她侧耳贴着墙根,听着外头没什么动静,才说:“没大碍。”
“不对。”魏十镜摇头,他也不会医,不会听脉搏,但他知道察言观色,知道敖瑾手上的力气减弱不少,想到在绞藤树林里,敖瑾不肯帮他捏开叫花鸡的黄泥壳,她是捏不动了,没有力气了吧。
“魏十镜,”敖瑾偏着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我考考你,如果你我都在万灵洞,但是我出事了,你第一时间应该做什么?”
“去找你。”
“不对,你答错了,你应该第一时间离开万灵洞。”敖瑾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外头魏家想找你,里头的姥姥们想杀你,只是碍于我的面子迟迟没有动手,包家四姐妹虽然不那么恨你,可她们也断然不会出手救你,所以如果我出事了,你就快点跑,跑出去了,还有一线生机。”
“不对,你说错了。”魏十镜反握上敖瑾的手,她的手凉凉的,“你看,就算我跑出去,也只是九死一生,这种一成的概率,太亏本了,我这个人,向来只喜欢稳赚不赔的买卖,我留下,还能多看你一眼,这一眼是一秒也好,一个时辰也罢,总之多一眼是一眼,一眼值千金,你说过的嘛,我是商人,权衡利弊,这买卖怎么看也是留下陪你好。”
敖瑾低头,把头往深处埋,她似在哽咽,她鲜少哭,因为之前没什么值得她哭的事儿,又或者说,她的许多眼泪,已经在三年前大火过后哭完了。
她原本是不怕死的,神兽也好,人也罢,总归逃不过两眼一闭的命宿,她活了这么些时候,还以为自己早就看开了,可她有了舍不得丢下的东西,很舍不得。
魏十镜担心她真的大哭起来,伤了身子不说,还会让外头听到,便轻轻搂上她,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臂膀能这样有力,他抱着敖瑾,像是抱着一个没吃到糖在委屈抽泣的孩子。
他低声哄着她:“小瑾,你看啊,你在外头走了那么久,是不是看到过很多摆摊算命的,他们挂着幡,顶着招牌,上面写着指点迷津亦或者是改运换命,其实算命呢又叫红尘问路,可问了路,人们却又常常走的是另一条,他们是不信算命的吗?我觉得不是,我是觉得他们是太相信自己了,他们相信自己,只要走自己愿意的路,就无怨无悔。”
“八十五年前,我曾教你写过一个‘命’字。”
敖瑾抬起眼,眨了两下,鼻子红红的:“你教过我写字?八十五年前?你也想起来了?”
“嗯。”魏十镜撩开她遮住眼眸的刘海帘儿,才继续说,“那时候,你问我命字为什么这么写,你说山字很形象,中间高两边低,水也很形象,一条一条波澜的样子,就是这命字你不理解。”
“我就和你说,你看着命,上有一盖,下有一口,口字右边像不像一个人跪地叩拜,段玉裁先生说‘曰命者,天之令’,所谓命,就是凡人承接天命,走完自己的路数,你说不对啊,命是自己的,不是老天的,你也从没听到老天爷和你说过什么,自己这条命又不是他给的,为什么要听他的,可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听他的?”
这番话魏十镜说得自己都没底,他轻轻摇晃自己的手臂,像是哄孩童睡觉一样,他低头,看着敖瑾,敖瑾的皮肤白得像长白山飘扬的雪花一样,没有一点血色。
他还想继续说话,敖瑾却突然伸出手,勾上了他的脖颈,她是刚剪过指甲的,指尖肉肉的,也不扎人,她轻轻用力,却只把魏十镜往自己这边移动了几厘米,到底是没什么力气了,换做平时,早就把他的脑袋给掰过来了。
挪不动魏十镜,敖瑾只能自己动脖子了,她支起下巴,仰起头,嘴巴轻轻撅起,蜻蜓点水一样在魏十镜的唇.瓣边上啄了一下。
这一下,把魏十镜亲懵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只嘟囔了一声:“你亲歪了。”继而俯身,埋头吻了下去。
敖瑾的唇.瓣又软又凉,她今天好像没怎么喝水,有点干裂,魏十镜抱着她,抱得紧紧的,像是想用唇.瓣一点一点去抚平敖瑾嘴角上的裂纹,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他的臂弯却又硬鼓得厉害。
不晓得过了多久,只听到外头包家四妹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姥姥,人都关起来了,现在就带人进来问话吗?”
敖瑾从魏十镜的怀里支起身子,她看了一眼魏十镜,他脸上还涂了不少红色浆草汁,敖瑾下意识地擦了擦自己的脸,他俩刚才离得这么近,谁晓得会不会沾到了她的脸上。
魏十镜低声笑了一下,只用自己尚且干净的一截袖子替敖瑾擦了擦鼻尖,又说:“没有沾到。”
敖瑾捏了捏魏十镜的袖子,点点头,才对着外头说:“带人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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